奇迹,终究没有出现,有着大把时间进行思考判断的王仲明不打算和对方继续磨下去了,左上角一路提,把缓气劫变成了紧气劫。

    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震,曹雄的反应连屋内其他三个人都感觉得到——进入读秒中的他一直忙于官子的收束计算,哪儿有空去点目数空做形势判断?职业棋手严格训练而来的直感只能告诉他形势极其不利,必须以最顽强的招法去拼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却无法明确地告诉他拼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做到最好,所以,凭借这种本能他知道提前制造劫材以应付左上角将会出现的劫争,却没办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判断出这个二手劫价值到底有多大,自已所制造的劫材是否够补偿劫败所造成的损失。

    但当对手不理自已的寻劫而直接提子时,他马上意识到自已判断上的失误——猜对了故事的开始,却猜错了故事的结局,虽然是需要花两手才能解决的战斗,但价值仍然大到可以万劫不应!

    一路点入可以净吃上边的黑棋,但黑棋消劫后,双方盘面实空相差在十八目以上,这不是靠官子收束可以追赶差距,所以,转换就意味着束手待毙。

    没有什么好建议的了,棋至此时大局已定,剩下的不过是在挣扎罢了,三位高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阴沉似水,心情无比的沮丧。

    白棋右边五路虎——曹雄还在坚持。支撑他继续斗下去的不是希望。而只是心中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自已就搞不过人家呢?上一次的失败可以将之归结为疏忽大意,那么这一次呢?超长的对局时间,三人组队的参谋团,难道自已能责怪谭浩强等人提供的建议和提醒吗?冲击中腹时的败招难道当时不也是自已所赞同的吗?

    黑棋左上角一路接,消劫,角上的棋形是有眼杀瞎,没有任何悬念,至于右上角的黑棋......这样的棋要是也能被吃掉,那蚂蚁绊倒大象也算不上什么笑话了。

    白棋右上角二路扳——想要对黑棋造成威胁。只有先把黑棋角上的眼位搞掉再说。

    黑棋右边六路挡——王仲明不在角上纠缠,厚厚实实地在中腹联络,有中间黑子的接应,白棋上边虽厚。却没有办法黑棋大龙回家的脚步。

    攻不到右上黑棋,曹雄只有上边一路点入,将上边黑棋吃住,兑现打劫所得的赔偿,角上二路扳和黑棋中腹联络的交换在实地上稍占便宜,不过,此时的黑棋早已不必在乎这一点点的被沾光。

    黑棋右下角二路打,白棋下边中间二路接,黑棋右边星位左一路打吃,白棋四路接。黑棋右下角一路提子,白棋右边二路夹,黑棋一路立,白角角上一路立,做活,右下角定型结束,黑棋仍然保持着先手。

    黑棋右上角二路扳,白棋一路扳,黑棋左下一路立——虽说是很大的官子,其实也不过是逆收三目。王仲明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棋盘各处定型,不给对手捣乱的机会,至于官子本身的价值大小则是次要考虑的问题。

    白棋左上角六路粘,黑棋五路提子,白棋右上八路尖。收拢腹空,黑棋右上角一路立。双方各得其一的官子。

    白棋右边一路渡回,黑棋中间八八路挡,白棋退,黑棋贴,白棋右边四路接,黑棋中腹断吃,右边及中腹的定型又告结束。双方目数各有增减,但出入却等于零。

    白棋左上五路冲,黑棋四路挡。

    “别再坚持了,没意义了。”曹英轻声说道——再往下盘面上只剩下最大也超不过三目的小官子,以职业棋手的官子实力,就算完全不过脑子的随手而应,出入也能够控制在一目以内,如果是盘面**目的差距还能赌赌运气,但这是盘面近二十目的大差,除非曹雄的电脑能象传闻中的智能计算机那样放出高压电直接把对手放倒,否则绝无改变结果的可能。

    曹雄抬起头看了曹英一眼,脸上写满了疲惫,再看向崔尚志和谭浩强,两个人不自觉地将头扭向一旁。

    “唉.....,算了。”无力地叹了口气,曹雄移动鼠标,在屏幕棋盘下方标识着‘认输’二字的按键上点了下去,随后,从电脑音箱里传来物体落地沉闷而阴郁的声音——那是系统在对局结束送予失利者的特有安慰,与这声音相配合,一只灰色的,类似于兔子却没有那两只长长耳朵的卡通动物在对话框中冒了出来,低着头,背着包,落寞孤单地向右走去,几秒钟后便告消失。

    ‘终于完事儿了’,与此同时,王仲明面前的电脑出动画和音效,不过音效是欢快的,卡通是欢喜的,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待遇终究不可能一样,看看表,二十三点四十七分,马上就要过半夜零点,这个‘唯我独尊’还真是能磨呀,不过是网上一盘棋,不赢房子不赢地,至于那么拼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