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氏低头思索,微微皱眉,半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忽然张了张,但她极力遏制住了自己,嘴唇微抿,却让一直观察着她的苏氏挑了挑眉。

    “我想,不会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把事情说开吧?”

    苏氏望着巡抚家夫妇说道。

    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的宁路伯猛然抬起头,大声呼道:“不要说。”

    苏氏却嗤笑一声,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夫君的颜面,悠悠说道:“眼前这个局面,多像啊,十几年前,我们被困都溪道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嘛?一群人只能躲在小小的地方遮风避雨。”

    她望着众人不一的眼神,宣氏的皱眉不解,宁路伯的愤怒,宁路仲的低头沉默,笑道:“怎么,不想我说啊,可我偏偏要说。你们都能做得出来,我又有何不敢说呢。宣妹妹……这个称呼还真的有点久违了,你不知道吧,你的夫君早就知道你我身怀异术,甚至认为我们两个是妖呢。不过你可真是不值,好歹是南山巫医,巫医一族也曾兼济天下,没想到竟然会和我混在一起。”

    宣氏眸子闪烁,嘴唇张了张,心里又疼又酸:“你早就知道了?”

    她努力控制着表情,装出平静地样子,看向宁路仲,期待他能否认。可他在她面前时从不说话,他只是沉默,以及背后无言的动作。

    苏氏的声音继续:“十几年之前,在我的女儿被送上丘山之时,我便告诉你们,我再也不会出来。一个原因是我答应了那个林丘,不会在妄动法术,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她的语气很轻,带着点笑意,也带着点恶劣:“还记得那个流匪嘛?你真以为随意的一个流匪,都能进了宁家的府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两个人虽然现在看起来不中用了,可是当年的剑法也不至于会被一个流匪比了去。”

    “还有那个丘山的道长,你以为一个普通的流匪如何会让丘山掌门亲自动手?别忘了林丘真人是来做什么的,他是来剿灭风狐的。风狐幻化成流匪,所为的,恐怕与今日外面那群人所求的,是一样东西吧。”

    “让我来猜猜,风狐到底想要什么?既需要林丘真人出面的风狐,法力之上自然不需要我们画蛇添足,所以肯定不是为了你我二人的修为。我当初也一直没有想通,但是后来看到你那两个病秧子一样的女儿倒是明白了。”

    宣氏的嘴颤抖了两下,她似乎站不稳,后退了半步:“你是说……清溪和清沐?”

    “他对你倒是真心,没有舍得用你的女儿献祭。我想,这笔交易获得的应该是荣华富贵吧。这应该是风狐的要求,因为她需要一副干净的灵魂和皮囊来伪装自己,可仅仅靠这些东西如何能够伪装掉她身上的煞气呢?除非……她有花叶络石。”

    “花叶络石,百年花开,花间成石。那风狐得知你手上有花叶络石,所以准备下手,却没有成功,被林丘真人所阻。”

    她一下子大步向前,紧紧拽住了宣氏的手:“你以为你的那两个庶女是被你身上的巫医之气所影响,所以才用尽全身力气帮他们净化,这才会这么多年病病殃殃。可你如果真的有花叶络石,根本用不着耗费自己的力气,这么说,花叶络石不在你的身上,那它在那里?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你是南山巫医,怎么会有西海神物?”

    宣氏被这么一拽有些摇摇欲坠,一直沉默着的宁路仲终于有了点变化,他上前同样拽住了宣氏的胳膊,瞪着苏氏:“你放开她,这一切都不管她的事。”

    苏氏手中动作不变,眼神却像是淬成了冰:“你最好认清楚你的位置,这里还轮不到你插手。”

    宁路仲沉声道:“她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都是,她的事永远就会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