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对上北凉王的视线,年轻怯薛卫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太子殿下让我捎句话给王爷。”

    徐凤年点了点头。

    然后那个怯薛卫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言语,亭中白莲先生听到后歪了歪脑袋,笑望向年轻藩王。至于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那句话的确很荒诞,也很跌份。

    “殿下要问王爷,王爷的那座梧桐院内,到底是梧桐树多些,还是紫竹多些?”

    虽说当今北莽无论北庭还是南朝,很多人都对徐凤年这位新凉王充满好奇,但是一位最不济也算名义上北莽第二号大人物的太子殿下,对一座小小的梧桐院如此感兴趣,仍是十分……无聊。

    北莽郡主哭笑不得之余,更多是心灰意冷。

    她之所以成为此次南行的领头人,除了她对北凉最为熟悉之外,更多是她家族对太子寄予厚望、或者说视为奇货可居的缘故。

    壮着胆子说完这句话后,年轻怯薛卫就跟上阵厮杀了一天一夜差不多,两腿发软,浑身无力。

    徐凤年愣了愣,然后笑道:“你转告你们太子殿下一句,就说有机会的话,本王请他亲自来梧桐院数一数。”

    他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还能活着回到北莽的话,一定要告诉所有熟人。

    那位年纪轻轻的徐家藩王,跟他父亲人屠一样,实在太气势惊人了。

    不愧是与草原军神拓跋菩萨齐名的武道宗师,不愧是让大将军杨元赞都含恨战死于葫芦口的北凉王!

    对于弱势的敌人,他们草原儿郎一向从不心慈手软,但是对于真正认可的强者,也从不吝啬自己的敬意。

    家族长辈曾经对他说过,我们草原与离阳中原最大的不同,就是那边的读书人,只要是他们心中的对手,就从不会心存敬意,但不妨碍他们寄人篱下的时候使劲摇尾乞怜,但是我们草原男儿不一样,我们一代代祖先不管如何流离失所,不管身后追逐着怎样的强大敌人,都是狼行千里!

    这位骨子里流淌着崇武血液的北莽年轻人,敬畏的同时,也有几分兴奋。

    草原最为尊贵的怯薛卫军中,谁没点皇亲国戚的关系,人人眼高于顶,可又有谁像我这般,亲眼见识过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

    如果不是担心被当场斩杀,年轻怯薛卫都想要向前走上几步了。

    湖边亭中,原本已经死心的北莽郡主眼前一亮,压抑不住言语中的激动,“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