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二皇女与三皇女的离京是太女党派的胜利狂欢,那么北方边关女真族撤兵就是值得举国同庆的幸事。

    自忠武侯抵达边关,新增的10万兵马加上原有的20万兵马,被她重新布置了边防战略,女真族便再也无法如之前那般轻易入境了。几批试探用的小规模游击骑兵,陆陆续续交手几次,都被容朝分散驻守的将领迅速带兵赶到击退了去。

    这片饱经摧残的边陲之地,又恢复成了几年前如有铜墙铁壁加持般的硬骨头。

    然而,两军对峙的一日,女真族军队集结的营帐中似是收到来自王帐那边的传信,不知信中所传何事,关外驻扎的女真部落竟在两日内撤得干干净净。

    容朝派去草原内部打探消息的斥候,历经半月竟传回了女真族王帐那边扬言要踏平西域小国的消息,围守在容朝边境的各部落,本就晚于王帐出发,生怕捞不到好处,皆急忙撤兵往西域赶去。

    容朝,朝中众人听闻此讯,上下皆是松了口气,打仗太耗钱粮,能不战而屈人自是最好。

    欢喜过后,便又开始讨论起对边关三十万大军的安排,这些人马在边关多呆一日,消耗的便都是朝廷成堆的钱粮,自是越快撤兵越好。

    然而,毕竟事关一国国防,撤兵并非儿戏,撤多少人马,留多少人马,分几批撤回,都是需要朝中重臣几番商榷才能定夺之事。

    期间,忠武侯传回的战报隐约透露出对女真族势大后的担忧,竟是预估女真前往西域灭杀一国之战很可能战胜。若真如此,边关驻守的军队自是不能现在撤回,还需观望一段时日。

    女皇与丞相等几位重臣看重忠武侯的判断,决定再等一段时日,等女真此战的战况基本确定了再做决断。

    然而,太女党派却在此时,对军队现行的征兵制提出了变法,倡议将征兵制改为军户制。

    此法最大的好处便是可显著减轻朝廷负担,将由朝廷供养的士兵及其家属设为军户,战时从军户抽调女丁,自配鞍马、武器;无战时,军户恢复桑耕,生产所得上缴各地兵府,以备战时养兵之需;将平原地区的百姓设为民户,民户不需从军但需服劳役,生产所得上缴国家税收。

    军户制可大大降低朝廷供养军队的压力,甚至还有余力扩大军户范围,增加军队规模,确是值得一试的变革。

    只是,北方女真族的战况不明,始终是压在心头的重石,女帝虽觉此法可试,但不适合此时推行。变法中途若遭遇女真犯兵,恐会造成上下乱成一锅粥的局面。

    因此,几经思量,女皇终是压下了变法的奏折。

    可对于没了竞争对手,正准备大展拳脚的太女来说,仿佛被一把拉扯住了缰绳的马匹,任她觉得自己能飞奔几千里,现实却是一步也迈不出去。

    太女心中日益狂躁,人前也越发压抑自己,回到东宫与心腹幕僚们商谈的时间一次次增多。这些变化能瞒得过外人,却难以瞒得过操持着整个东宫内务的周珺。

    翻看着锦绣园近几日的起居注,对比下来,不难看出,续茶水的次数明显多了,太女甚至有时会在锦绣园与幕僚同用晚膳。这些细微的变化,放在日常出行十分规律且自制的太女身上,便带着些不容忽视的意味。

    “锦绣园的那个小子教得如何了?”放下锦绣园的起居注,周珺拿起了手边的一封书信,不厌其烦地细细一遍又一遍,问出口的话也显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