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朝臣心中的形象如何跌落容笙根本不在意,作为与皇位无缘的小透明,天下大事也好,权利声望也罢,都轮不到她操心,她也不该操心。

    在其位谋其政,现在的容笙每天的烦恼是:如何把晦涩难辨的乐谱改为简单易懂的五线谱;如何从新建立的合唱团着手教会他们看懂指挥的手势;如何说服乐府一众技艺超群又默守陈规的乐师们同意加入更多的外邦乐师和乐器;如何软磨硬泡工部的官员支援几位技术一流的匠人,鼓捣出现代的钢琴、架子鼓……

    更要每天苦口婆心地把沉迷于学习各种乐器的容琦从乐师堆里拉回竹笙院……

    “今天几时来的乐府?莫不是又逃了太学宫的课?”容笙摆出严肃长姐的风范,冷酷质问这个逃课前科累累的兔崽子。

    容琦吐了吐舌头,虽然面上一副“我不怕你”的表情,内心还是有些打鼓的,嗫嚅道,“就逃了一节傅教谕的课。”

    傅教谕是主讲《男规》、《男戒》之类礼教课程的麽麽,思想有些陈腐,容笙本也不乐意容琦多学这些封建糟粕。

    但这孩子喜欢跟着她,她实在担心自己表现出来的不羁性格和不靠谱的行事作风,对容琦的性格和价值观产生不好的误导。

    尤其,今后她“计划”沉迷乐府,天天待在乐府胡玩儿,容琦也跟着她好奇乐府中的各种事物,虽然发现他学乐器有很高的天分,但乐府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未成年小朋友学习乐器。

    “我虽说过傅教谕教授的东西不可尽信,但生活在这个时代,最好知晓这个时代的礼教规矩。我们学习礼仪,不是为了死板地执行礼仪,而是为了以后更好地使礼仪为我所用,乃至用礼仪保护自己。”

    “哼,知道啦,你自己不也是逃了课出来玩的嘛。”

    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对人生开始产生思考的年纪,有些世家甚至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容琦是个聪颖的孩子,知道自家皇姐是为了他着想,若不是刚见过容笙被一群舞姬围着纵情唱跳的模样,倒是诚心信了自家皇姐口中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我能出来玩,自然是因为先生教的我都会了,你呢?我听父亲说你一部《论语》已经背了几个月,如今可是能背出来了?”

    背书是容琦的一大死穴,每次提到都头痛的那种。

    “啊,我突然想起来,父亲说今晚做我最爱吃的大猪蹄子,皇姐,我们快些回去吧,晚了猪蹄凉了就不好吃了。”

    ……

    自从《兰草》被查,容笙便没有动笔继续文字创作了,之前“野火”笔名下的作品也被禁售了,对容笙最大的影响便是断了生活来源。

    把重心转移到声乐上后,容笙便制定了开歌舞坊的计划,这个计划既有利于把自己从皇权争斗中剥离出来,又有可能日进斗金,未来预期收益十分可观,投资价值颇高。

    只是眼前尚有一道亟待解决的难题便是,如何合理合法地长期出宫。

    作为未满十五岁且未成婚的皇女,容笙不仅没有出宫建府的权利,还有义务继续待在太学宫学习。以往的几次出宫,都是在年底祭祖或春日狩猎等场合,作为女帝唯三的皇女,容笙有幸跟随女帝一同出宫,还从未单独出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