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觅娘适时端了盅汤来,纤纤也没来得及瞧是何汤,接过便往嘴中送了两匙,将自己撑出个包子脸方停下。

    觅娘端着托盘的手僵在空中,好半晌方弱弱的问了句“小姐,不烫吗?”

    经觅娘这一提醒,纤纤方觉嘴中火辣辣的疼,可此时萧晓就在屋中,纤纤鼓着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得以手掩面,唇瓣微起吞吐着热气。可慌乱间瞥见萧晓的目光,不知怎的便让那滚烫的汤汁滑入咽喉,直抵心口。

    那一刹那纤纤顿觉痛入心扉,抱着自己好半晌方开了口。

    可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舌头都肿得麻木了,说出的话变成了咿咿呀呀之音,听不完全。无奈纤纤比划了半晌,萧晓方冲觅娘道“她要喝凉水。去向小二寻些来吧。”言语中透着股无奈感。

    此刻纤纤微张着嘴,眼泪都蓄在眼眶中打转。萧晓话落便一个劲朝觅娘点着头。直至觅娘端了壶凉掉的茶来任她将之饮尽,纤纤才缓和了些。

    一通的兵荒马乱过后,萧晓平静的盯着纤纤瞧着。而纤纤自知反应过激,怕是迈不过这砍了。

    说起来女子之中,饮些个花果蜜酿也是常有的事,并无年纪小便不得饮用的规矩。纤纤从前在京中时也偷过嘴。但就这是偷嘴,让纤纤在萧晓面前发过誓,再不多碰这些个,就算是饮宴也只能浅尝辄止。是以一觉醒来瞧见萧晓时,纤纤才会如此。

    而现下萧晓这平静淡漠的眼神,加上波澜不惊的语调,都让纤纤有种违背誓言被抓了正着的既视感。虽说来锦州后她真就偷过老头的酒,可也不能自己供出来不是。就着依旧肿胀的舌头,纤纤啊了几声,舞着手向萧晓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休息吧,昨日饮了酒又行夜路,今日还……”

    话至此萧晓已无心力再言,挥着手转身出门而去。饶是萧晓平日多顺着纤纤,如今心口也有些发堵。瞧纤纤那狼狈模样,又无法开口说出重话来。只得避出门去,让自己先冷静冷静。

    萧晓是走了,纤纤却一下子泄下气来。心中直泛嘀咕,深觉自己在萧晓面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想要问觅娘些什么,又无法开口,只得负气将自己蒙入被中,再不肯露头。

    后衙之中,温小唯早起同舅夫人与表姐妹用过早膳,便等着纤纤上门。

    舅夫人拉她在厅中闲聊,却见她老是心不在焉的往外瞧,便开口询问了番,知晓原由后不由笑道。

    “许是纤纤不胜酒力起晚了,舅母还是姑娘家的时候,第一次饮这蜜酿便醉得不醒人事,足足睡了一整天方醒……”

    而后的话温小唯未再入耳,只回想着昨日,纤纤好似的确连饮了三四杯,心下便有些自责没拦着些。遂独自望着外间出神。

    舅夫人说了好一通,瞧温小唯依旧望向外,便吩咐人去客栈瞧瞧,顺道送些独门的醒酒汤。

    “舅母派人去瞧着定能无碍的,忘了舅母娘家是作何的了?要不是这一手酿酒的好本事,也嫁不了你舅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