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看看昏迷中的润玉,点出几枚家常辟毒强身的丸药塞到他的口中,又以灵力将他里外检查了一番。

    倒也看不出有什么损伤,只是整个人如同梦魇了一般,忽而喊疼,忽而喊冷,时有呓语,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邝露思量片刻,决定先将人安置到璇玑宫。

    璇玑宫一直无主,邝露熟门熟路地将润玉搀进东侧偏殿,施了个清尘诀,又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掏出锦衾云被铺好,这才将他扶到榻上。

    润玉仍被纠缠于他的梦魇之中,一时喊疼,疼得沁出泪来,一时又喊冷,冷得全身团在一处,却还瑟瑟发抖。邝露一再施放春晖诀,却也毫无用处。

    她忽然知道了,为什么他曾说最怕寒冷。

    天帝润玉这般脆弱的情态,邝露久已不曾见了。只是,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帮不了他。只能握着他的手,盼他能感觉到一点点的温暖,熬过这苦痛。

    这般呆了片刻,仍未等到彦佑传讯。邝露忆及此人往日行径,深觉指望他去拿下穗禾,只恐未必便靠得住。幸而当时已在他身上留了印记,此时掐指一算,竟就在暗林不远。

    邝露看看云被中眉头深蹙、脸色惨白的大殿下,心中一叹,挥袖罩起一圈结界,又将随身的防身阵符四下贴遍,这才转身寻往暗林。

    寻到彦佑时,他与穗禾正在僵持。高傲的鸟族公主两手抱臂,昂着头一脸不耐。邝露暗中颔首,看来彦佑总算念及簌离养育之恩,没有放跑了她。只是对着心上人,手段还是收敛了些,看样子是没能问出什么。

    对恃的两人这时也察觉了她的到来。

    彦佑急道,“上元仙子,大殿下如何了?”

    穗禾闻言,却是眼睛一亮,“邝露?润玉仙无碍吧?”

    “呃?”邝露本拟先将这鸟族公主捆了再说,被她这么一问,暗中施术的手不由一顿,恼道,“大殿下好与不好,不该问你吗。请问穗禾公主到底往他杯中投了什么?”

    穗禾却毫不外道地凑上前来,亲亲热热将邝露的手臂一揽,得意道,“我好不容易从姑母那里偷来浮梦丹的解药,怕他信不足我不肯用,这才设法骗他服下。怎样,他如今都想起来了吗?”

    邝露皱眉。听到浮梦丹这个名字,她已信了大半,只是眼前这个穗禾着实古怪。想了一想,一把推开穗禾,怒道,“什么浮梦丹,大殿下为什么要吃浮梦丹的解药?我只知他吐了好多血,此刻人事不省。我如今便拿了你到陛下殿前,殿下若有个好歹,你休想善了。”

    彦佑连忙拉住邝露,“你先别急,她真的不是恶意……”

    邝露白他一眼并不搭腔。穗禾却顿时慌乱起来,“我我我,我偷得解药不易,也不敢先找医官看过,我不知道还会吐血呀……”

    说着已急得原地转圈,“这可怎么办。难道是荼姚发现我要偷药,故意把解药换作了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