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焉一愣,这已经不是他第二次这样问了,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她皱起眉头道:“我亲眼所见的。”

    成清怀点头道:“你亲眼目睹韩通亲自率军而来毁寨是真,但只能说他所率的军士只是毁墨家大寨的一部分。”

    “你是说除了韩通的人,还有其他一起来墨家杀人?”墨焉震惊着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铁蹄踏马、人嚷马嘶,她在躲藏的时候也无时不刻的在关注着墨家大寨,清理场地,和四处搜查的都是韩通的人,除此并没有见过其他人。

    成清怀和张清华相视了一眼,温声道:“焉儿,我自小熟读兵书,也曾上过战场,对战场的形势并非一知半解,你相信我,当年的墨家大寨,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简单。”

    墨焉凛然起来,她当然相信他,清怀先生是多少君王都想拉拢的军师大能,他指挥过多少大军兵士的残酷战事,他既然对这事另有看法,那这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紧张起来说道:“您……你说!”

    成清怀微笑道:“你别紧张,我都会跟你说的。”

    紧张得连尊称都冒出来了,墨焉有些窘然,稍稍放松了心情,点头道:“你说。”

    “墨家虽讲究兼爱非攻,却不是任人宰割而不还手,你自小学习的墨家机关道、守城道、攻击道等,并不比我等学习的兵法差。焉儿,泽州之战时,你曾以泽州城和两千军士守住了多于你们十倍的两万敌军来袭,你觉得以你们墨家长辈,会挡不住韩通的数千军马吗?”

    墨焉沉默,却心如惊涛骇浪,她以她所学的皮毛守城术都能守住泽州城,而深谙墨家学术、见多识广的长辈们怎么可能守不住墨家大寨!

    墨家大寨虽没有泽州城的城墙牢固御敌,但所处的地势却是易守难攻之地。

    墨家先人既然选择了在此归隐,自然会做了一番预防,树林里的奇门迷宫;河面上屏障遁去的河桥,还有这里,四面环山、隔河相望,前面是外界通往大寨唯一一条道路,一般来说只要守住这条路,墨家大寨便可万无一失,因为在这深山老林里,这条大河隔阻着,根本没有船只可渡河。

    再退一步来说,墨家大寨背靠大山,即使前面失守了,墨家人还能从后面进山,后山崇山峻岭,迷雾森然弥漫,不熟悉道路的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如此一般人都不敢轻易穷追,墨家人后顾无忧。

    可就是占据如此地势之优,又懂防攻之术,还武艺高强的墨家人,怎会抵挡不住韩通数千军马,连一个墨家人都没有逃出来?

    真如成清怀所说,其中另有隐情!

    成清怀道:“韩通率军马而来,只是屠杀墨家大寨的一份子,必定还有另一拨人先一步潜入了大寨,桎梏住了墨家人,让韩通捡了漏。焉儿,你好好回想一下,出事前大寨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墨焉沉默了片刻,神情黯然的愧疚着,摇头道:“我……我那时还小,不是很懂,可是那天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那天课堂,师长没来,让我们自行学习,同课堂的学生都自行安排学程去了,我……记挂着哥哥前次带我去抓鱼设下的拦障,就偷偷的跑出了大寨,往后山去了,直到我抓了鱼回来,看到了变成火海的大寨,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是有人下了毒!”夜苏走了过来,他神情冰冷,目光无温,手中拿着一只小盒子。

    墨焉惊喜道:“你记起来了?”

    夜苏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暖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我想起有个人在烟火里浴血爬行,他浑身难受无力,忍着身体里的冷热交加冰火煎熬,却仍拼命的向一棵树下爬去,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所以我找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