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简虚白淡淡的笑了笑,坦然迎接他们的打量与凝注,“我方才已经明言,这个位子,将会是肃王殿下坐上去!”

    说话间,他指了指上首空荡荡的御椅。

    “这如何使得?!”闻言,众人神情各异,之前还似乎与苏少歌摈弃前嫌站到一起的卫溪,立刻沉声反对,“且不说肃王如今只是先帝之侄,先帝有亲子在膝,哪有做侄子的越过亲子承位的道理?!单说燕侯方才提到世家门阀之衰落,说是因为科举,其实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历代皇室对我等望族莫不虎视眈眈,深以为患,故而琢磨出了这么个抡才之策,以弱我等?!”

    “肃王资质出众,若是登基,即使是受了我等望族之惠,回头必然也将效仿先帝,恩将仇报,视我等为洪水猛兽、心腹大患,欲除我等而后快!”

    “如此咱们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岂是明智之举?!”

    闻言除了苏少歌面无表情外,站在他们那边的几个人,都纷纷点头,看简虚白的目光,有点古怪起来:这位燕侯虽然从显嘉朝起就以地位尊崇、深得圣眷出名,不算什么默默无闻的人物。

    但在他们这种或执掌一族一家、或身居庙堂高位手握权柄的人看来,也不过是个运气好点的国戚罢了!

    深入知道内情的,甚至会暗笑一声:身为棋子兼质子而不自知!

    简单来讲,这里的人,包括苏少歌在内,以前其实都没怎么把简虚白放在眼里——他们以前即使重视燕侯府,主要也是因为:太皇太后很宠爱燕侯、晋国大长公主偏爱四房、端木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孙辈……这类原因。

    至于简虚白本身,不足为惧。

    所以尽管才被简虚白摆了一道,不得不匆匆前来此处,打探简虚白到底意欲何为,这会听了卫溪的话,不免觉得:“这位燕侯莫非是想将拥立之功从苏家手里抢过来吗?这也忒天真了!且不说血浓于水,有那位苏太后在,肃王断不可能不给母家拉偏架,就说这些做皇帝的信用……他们有什么信用?”

    有些知道前尘往事的人已经有点叹息的意思,“几十年了!端木老夫人怎么还是不长记性?之前败在了仪水郡主的心慈手软引狼入室上,这回居然又对外孙妥协了吗?只可惜她这外孙却要把她坑惨了!”

    这么想的人,自是认为,简虚白这回能够设计他们,完是靠了端木老夫人的缘故!

    “依卫尚书所言,拥立肃王可是不可?”然而简虚白闻言,却没有露怯的意思,只平静道,“那么以卫尚书之见,该立谁好呢?”

    卫溪怔了一怔,以他的话,当然是立他外孙太子最好了!

    但卫家早在夺宫之变时就已经输得惨不忍睹,之后他逃到城外禁军大营求救时,还以为有了回本的机会,谁知道这一切都是端木老夫人以及沈刘的算计——苏家现在也许还有点筹码可以谈条件,卫家却已经彻底的失败了。

    他现在说要拥立太子的话……未免可笑。

    是以卫溪恍惚了一瞬,淡淡道:“那就要看燕侯站在哪边了?若燕侯是忠心为国,推举肃王登基,我等自是无话可说!如果燕侯是继锦绣堂遗志,站在我们这些望族这边的话……燕侯仍旧想要立肃王,我想,总要给大家一个附议的理由罢?”

    “设若不立肃王,另立年幼无知之君。”简虚白波澜不惊的说道,“诸位可想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