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来的困意瞬间消失干净,卫凝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在屋内晃了两圈,终于在梳妆台上看见一个倒扣着的铜镜。

    她快步走过去抓起铜镜,脸险些直接怼上去。

    铜镜磨的光亮,周围雕着一圈花纹看着极是精致,里面映出的身影稍微有些模糊。

    许久不照镜子她都快忘了自己什么长相,如今再看,依稀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原本嫣红的嘴唇现在一片惨白和面色连在一起,唯有一对眼仁又黑又亮。

    即使是自己看着的时候都觉得慎人,尤其是她还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

    卫凝一脸呆滞,难以相信她刚刚就用着这副邋遢模样见了两个人。

    她有些难以接受,不死心的将镜子又拿近了些,鼻尖顶着镜面,想要在这张鬼脸上找出点看得过去的地方,但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别说倾城之姿,就连一点可取之处都没看见。

    她作为死了多日的鬼,脸上没有泛青已经算是谢天谢地。

    算了,至少现在她白净,一般姑娘肯定没她白。

    她没觉得跟活人比白有什么不对。想到这,卫凝心里得到了短暂的安慰,总算不再跟镜子较劲,将铜镜放在桌子上准备再去床上躺会儿,刚走了两步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照镜子想做什么。她一拍脑门,折返回去,重新拿起铜镜,盯着里面模样吓人的女鬼。

    她整了整头发,勉强接受了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看着镜中的自己,试着再次吸气呼气。

    然而这次,她这个动作不再想之前那样自然,虽一样能闻到味道,但这种感觉好像是强加给自己身体的一个负担。

    味道不难闻,但每闻一次她的困意都要更重一层,连带着身体都有些重。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鬼只是不需要呼吸,并不是不能吸气,刀伤明晃晃的横在脖子上,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她咋吧咋吧嘴,困意更加浓重。

    铜镜不能将人的真实容貌全都显示在上面,所以卫凝没有注意到脸颊上有一片区别于其他地方的颜色,虽不明显,但切切实实是泛着红。

    铜镜不过两个巴掌大,一只手便能托住,她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盯着铜镜发了会儿呆,眼皮越垂越低,最后险些一头栽倒到桌子上。

    卫凝伸了个懒腰,将铜镜随手放在桌子上,错开的瞬间,她鬼使神差瞥了眼铜镜,然而视线触及的一瞬间,看见的一幕让她刚刚上头的瞌睡虫全部跑干净。

    正面朝上的铜镜里,她的身影依旧定格在其中,面部朝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斜向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