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电影里还有我亲爹的镜头,老爷子也是老演员,一辈子跌宕起伏,今年93了。”

    “我很小的时候,他总不在身边,其实关系不是特别好,老爷子喜欢较暗劲。父子作为这个戏里面讲故事的视点,必不可少,承上启下,作为老老炮儿,最上面的那一块出现,这么一个异类性的东西。正好利用这个戏,我觉得他最合适。”

    “有一天在现场,他走得没有那么快,镜头必须要求特别快的走到位,没人敢动他,只能我背着,迅速跑到那个地方。”

    “你们也知道,男人,尤其长大以后,父子之间更不可能有肢体接触,但是这是有特殊性,当时一下子背起来,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特别轻!”关虎动情道:“人93了,特别轻,那时候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我也有孩子,小时候觉得爸爸特别高大威猛,当时就觉得我运气真特马的好,没死前还有机会和父亲和解。”

    “就像我们戏里的小波,很多人临死都没有机会跟亲人冰释前嫌。曾经看过一句话说:男孩,实际上在父亲葬礼上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这是两代人的故事,两个交互对撞,两种秩序互相践踏或者冲撞。看似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打打杀杀,其实骨子里最重要的是一种传承,好的东西必须留下来。”

    “包括小波最后给别人指路,一样是好好说话了,路给指了,方式变了,骨子里的东西传承下来。做人论理,做事要论理,做人要讲究规矩,懂礼数,是朋友要讲义气,男人要有血性,还要有同情心。”

    “有些电影是让大家看完很高兴,这是娱乐功能,看完特别嗨。还有一部分我认为是乐趣产生在电影结束这个时候。灯亮了,出电影院回家,躺在被窝里开始琢磨。”

    “所以我这辈子,特别希望能够做一些意味深长的,最后能够留下点什么东西。”

    丁诚对关虎刮目相看,现在这个票房为王的圈子里,敢说这样的话,就是爷们!

    看过老炮,原本对很多情节不太理解,尤其是为什么六爷最后必须死?

    这段时间接触才慢慢明白,老话讲人死为大,只要对方人死了,所有人放下刀,放下枪,对方反而赢了。

    关虎喝嗨了,点上根雪茄,继续道:“我小时候就在后海帽儿胡同住,小学在帽儿胡同小学,中学在鼓楼西大街二十三中就读。读书课间放学出来跟哥们去打架是常事。”

    “那时候谁不打架都觉得丢人,可惜那时候瘦高条儿,谁也打不过,基本就是到处挨打,被圈儿踢,受够了。”

    “这样一个城市面貌,拿中间或者底层憋屈的小人物作为主题,实际上是讲一个关于尊严的故事。现在最普通的小人物生存得没有尊严,当他被践踏的时候,小人物以超出生命多少倍的力量来进行反击,这才是作为人特别值得赞赏的,是特别有血性的事。”

    “当然现在弄几个小鲜肉吸流量也是正常操作,人不可能给市场对着干不是?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一些东西,我的野心就是六爷这个人物可以被大家记住。”

    “这个年头,想拍一部观众既喜欢,自己有满意的作品……”

    “真他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