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民警知道梁惠凯有些背景,倒也没有难为他。按照程序,签字画押,然后把身上所有带铁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腰带、皮鞋扔进了垃圾桶。让梁惠凯很难堪的是,裤子拉链也得减掉,这可好,前门洞开!看守所自带着一种阴森的感觉,马上感到凉风吹了进来,别提有多尴尬了。

    狱警查了一下,给梁惠凯分了一个18号。后来才知道,他的是过度号,顾名思义,过度,就是临时。梁惠凯换上了北京布鞋,提着看守所发放的日用品跟着狱警往里走。

    这里的看守所比县城的大多了,有个词叫“深牢大狱”,进去了才有体会,一层一层的牢门拉开又关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烦躁,刚才喜悦的心情马上又没了。

    一边走着,心想,这已经是自己三进宫了!如果说前两次自己是从一个穷小子奋斗开始,破坏了富人的一些“规则”而被惩罚,还有情可原,能得到家人的理解,朋友的同情。但是这次就怪不得别人了,惹出这么大的风流债,可谓亲者恨,仇者快呀!

    走到一间门口标着105的监室,民警打开门把他推进去,一句话没说关上门就走。梁慧凯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房间,里面有两排通木板铺,被褥叠的像豆腐块,摆放的整整齐齐。左面的通铺坐着四五个人,显得空荡,另一面则挤着二十来个人,恐怕平躺着都躺不下去。

    这些人个个穿着黄马褂儿,有的人像凶神恶煞,大多数人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盯着他。梁惠凯也不在意,低着脑袋坐在左边人少的通铺上,马上一个声音恶狠狠的说道:“那是你坐的地方吗?”

    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刀疤脑袋,就坐在左边的通铺上。梁慧凯不解,问道:“那我该睡在哪儿?”刀疤脑袋马上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不懂规矩,我先教教你。”一挥手,对面的二十来个人争先恐后站了起来。挨着梁惠凯的几个人把他推到水池旁边,其他的从床铺下拿着脸盆跟了过来。

    梁慧凯忽然想起美国大片里,狱警拿着消防水带,用消防水冲犯人的镜头来,问道:“要给我洗澡吗?让我把衣服脱了行吗?”刀疤脑袋喝道:“快脱!”

    梁慧凯一边脱着衣服,其他人很快把水盆接满,然后一盆盆冷水泼在他的身上。虽然有些冰凉,好歹这是夏天,倒也不在意。梁惠凯心想,你们也太教条了,夏天泼什么冷水啊?既然来了,只要不太过分,随你们折腾吧!

    每个人泼了几盆水,以为这见面礼就结束了,没想到过来三个人把他按到墙上。梁慧凯心想,这是要挨揍了吧?果然一人凶巴巴的说道:“看你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再给你点教训,享受享受‘穿心莲’的滋味。”说完然后一拳接一拳打在梁惠凯的胸上。

    在梁惠凯看来,他们的拳头就像小孩打大人一般,毫无威力可言,连气都懒得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见梁惠凯毫不在意,被打了十多拳纹丝不动,那人感觉甚是无趣,心道,你小子皮糙肉厚,那就换种惩罚方式,穿心莲改成了通天炮,一拳打向梁惠凯的脸。

    梁慧凯全指望着这张脸骗女人了,哪能被打伤?身子一斜躲了过去,轻声说道:“差不多就完了,别没完没了。”那人恼羞成怒,张口就骂:“老母牛不下牛犊子,牛逼坏了你!闭上你的臭嘴,今天老子不把你打个满堂红,以后我舔你屁股!”

    那人一边骂着,挥拳就打,刀疤脑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扔到了一边儿,上下打量着梁惠凯说道:“小子,看来你是个练家子的。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不懂规矩就得教你,免得以后吃了大亏。”

    这一会儿的时间,梁惠凯大致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刀疤脑袋和其他三人坐在一处,应该是这里的头儿。虽然刀疤脑袋一身横肉,动作敏捷,应该会几下子,梁惠凯自然也不放在眼里。既然你是头,我就拿你立威!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都是天涯沦落人,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过。”

    其他人鼓噪起来:“辛巴哥,揍他!”梁惠凯心里一乐,还学狮王辛巴呢?辛巴看着梁惠凯一脸蔑视的表情,怒火中烧,忽的一转身,一式旋风腿直奔梁惠凯胸口。

    感觉他出腿的速度和当初的笑面虎有一拼。再看这类人,梁惠凯有一种俯视的感觉,也正像大人打小孩一样没意思。梁惠凯不想和他纠缠,挥拳打在他的脚心上,辛巴哥重重地摔在地上,滚到了墙角。

    差距太大了!鼓噪声顿时停歇下来,屋里鸦雀无声,不少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梁慧凯懒得说话,提着衣服又坐到了床板上。辛巴哥呲牙咧嘴扶着墙站了起来,看了梁慧凯一眼,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看来这里要重新洗牌了!监室里静悄悄的,犯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刚才打他“穿心莲”的那人,吓得头都不敢抬。梁惠凯心里一乐,这一拳就立威了?拿出新发的毛巾,把身子擦干净,穿上了犯人服。

    等他穿好黄马褂,挨着他的那人说道:“我姓刘,大家都叫我刘哥,负责咱们这个监室值日的。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不能坏了。看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只是在这呆一天半天的,你可以自由。如果要在这儿呆一段时间,你还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我也、我也好向领导们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