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缓缓地扫过下首的文武官员,连带着卓一鸣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垂下了头去,如果说以前的云昭让大家敬畏只是因为他强大的兵力以及他率入往援卢州的情分,那么现在,包括卢州官员在内的人,所有的生杀予夺,荣辱富贵都操于他一人之手了。

    征北都督,总督北方十六州军政民事,其实就是实际上的北方王,虽然现在北方十六州,云昭实际控制的并不多,但在如今的大形式之下,众人毫不怀疑,在不久的将来,十六州将尽入云昭之手。

    卓一鸣低着头,脑海里却是翻江倒海,作为一个历经宦海的老官僚,云昭刚刚发布的命令已经在不经意之间暴露了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坐北望南,虽然现在刚刚起步,但毫无疑问,云昭已经开始他的布局天下了。北方一旦安定,那时强大的云昭必然将挥兵南下,大越内战一波未平,一波又将再起。

    内心挣扎的卓一鸣抬头看了一眼云昭,却发现云昭略带笑意的眼睛也正在看着他,卓一鸣心中一悸,辞职而去,就已自己年事已高,不堪大任为理由,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又旋即被他否定掉,如果是在今天以前,自己提出来还有安然离去的可能,但现在,只怕已是身不由己,云昭当着自己一干人的面,公然让安庆边军秘练水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呢?如果自己此时提出离去。那是表明自己不同意他的想法,那自己对于云昭而言,就是一块碍眼的石头,必然剔出而后快。

    自己的生死荣辱又牵着整个家门家族,南方大乱不休,以曹仪之精明,不会看不出云昭的野心,但却仍然无可奈何地使云昭成为事实上的北方王。这本身就说明南方已经到了极为危极的关口,自己,又何能独善其身。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云昭,笑道:“将军欲练水师,我却知道有一人,可以助将军成就大事!”此话一出。心中的重负瞬间便消失一空,卓一鸣觉得自己将自己卖了。希望能卖得一个好价钱。为卓家争一个好未来。

    云昭一直在注视着卓一鸣的反应,这一段时间与卓一鸣的接触,云昭觉得此人对大越朝极为忠心,这从北方十六州在大难到来之际,绝大部分官员或狼狈逃走,或径直投降蒙元,或直接挂冠耐不从。卓一鸣却在卢州组织军队,逐城抵抗。哪怕这些军队实际上不堪一击也绝不后退,直到蒙元打到顺天府城下。此人仍然毫不气馁,以一介文官,却穿上纠纠武服,虽手无缚鸡之力却吃力地挥舞着大刀在城上鼓气士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人让人佩服,但在有些时候,却又极为让人头痛,此人在卢州有极高的人望,如果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云昭其实很担心,如果卓一鸣不肯妥协,那还真让自己不好办,这样的人杀不得,碰不得,最为麻烦。

    但卓一鸣的表现让云昭喜出望外,他竭力强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问道:“卓大人有这样的人手,那太好了。不知是谁,能不能请动?”

    “此人就是薄阳县人,原本是荆州水师将领,后因与上官不合,离职而去,回到家乡,靠在苍江之上打渔为生,就是年纪有些大了,已经年近花甲,不知是否合将军之意?”卓一鸣问道。

    “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他有本领!”云昭笑道:“只要有真实本领,他要什么,我给什么。”

    “此人叫曹新宇,就是因为有一身的本领,所以自视极高,桀骜不训,屡屡顶撞上官,与同僚亦不合,这才不得不卸甲归田,成了一介渔夫,磋砣一生。”

    “有本领,又有个性。”云昭笑道:“很好,这样的人我喜欢,自视极高,桀骜不训?我想这些年来的渔夫生涯也让他有所改观吧?马友,听到了么?这样的人就是你所需要的。”

    马友忽地站了起来,“大将军,就算三顾,不,十顾茅芦,我也将他请来当我的师傅。”

    “很好!”云昭满意地点点头,“将他请出来,做你的副手,虽然是当你的副手,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马友躬身道:“明白,该我抓的一点不放松,需要给他的我一点不挚肘!”

    “很好!”云昭笑着看向卓一鸣:“这事,只怕还得麻烦卓大人了!”

    “份之内事,不敢言累!”

    “水师所需一应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