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别看当初老爷举家迁往天缘国,认为老爷没有留下来守护安平国的江山,这些日子以来少爷光顾着找公主了,却忘记了关心老爷。”

    杨丞相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眠呀,他担心流落的公主,又忧愁这安平国的江山再也夺不回来,随时都在书房寻找更好的救国之路,可他毕竟老了,加上身上有些疾病复发,渐渐的也就有心无力。

    “少爷你不知道的太多了,老奴时常瞧见老爷一个人在书房独自落泪,独自说话,他是在跟先帝哭诉,未能在安平国危难时刻留守在身边呀。”

    杨启眼神闪烁,其实他知道父亲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的。

    “前段时间少爷还在吹花楼和公主待在一起的时候,老爷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得到高人算了一卦,那一卦老奴也不知道是何卦,但自那日之后老爷身体每况愈下,忧心不已,这才写信叫你回来呀,老奴斗胆猜测,那是一卦凶卦,而且一定是跟老爷身体有关的,说不定就是老爷的凶兆啊。”

    老伯眼里渐渐起了水雾,他也是陪在老爷身边许多年的老奴才,自然感情很深。

    “不可能,我父亲虽然偶尔有些风寒咳嗽,但都不是紧要的。”杨启不愿意相信老奴的话。

    老伯擦擦眼睛。

    “少爷难道你就没发现吗?老爷这些日子都在慢慢遣散下人了,嘴上说着人多了浪费,其实恐怕是在赶他们离开吧?老爷越来越喜欢待在书房看从安平国带回来的东西了,一抔泥土他都能看上一整宿,这是人之将死,对于旧物的执念呀。”

    杨启不想承认,可是他真的自己也有觉得父亲越来越不正常了,他已经开始忘记自己吃过饭了吗,忘记自己生辰是什么时候了,甚至有一天他忘记自己睡哪间房了。

    “老爷,叫你回来,只是想要留你在身边一段时间,陪陪他,他时日不多了,可他也不能告诉你让你难过,他只能默默看着你,觉得这样很好了,所以少爷,不是老奴不恭敬公主,可在老奴一个家奴眼里,老爷的命比公主还要重要上千万倍。”

    杨启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天晚上杨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很久。

    是啊,母亲当年为了生自己大出血去世,这些年来都是父亲一边忙着朝政一边拉扯自己长大,既要当爹又要当妈。

    外人都说安平国皇帝最为痴情,曾经为了一个皇后废掉了所有嫔妃,可谁又知道,这安平国的丞相也最为痴情,自从夫人逝世之后终身未再娶,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渡过了二十几年。

    自己大一些了向往皇宫的富丽堂皇,就跟着太子做陪读侍从,更是睡在太子宫里朝夕相伴,只有偶尔出宫才会想到回家看看父亲,可父亲一直没有怪过自己,都在告诫自己要随时守在太子身边保太子平安无事。

    宫里发生叛乱,自己跟着父亲去了天缘国,可也是没几天就往着安平国走,没几天就去一趟,压根没在家里好好的待上过一个月那么久。

    后来找到了公主,自己更是写封信给父亲就打算在吹花楼久住了。

    现在看看,自己满是惭愧,不配为人子啊,丢下父亲一个人那么多年,总以为他不会想念记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