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不住的流,如倾斜而下的红色瀑布,江氏的脉搏一点一点微弱,像是欲停还留的残雪,慢慢地褪去余温。

    “娘!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影儿啊!”花弄影哭叫出声来,头一次,重生之后头一次如此害怕,如此痛彻心扉!

    江氏微弱一笑,就要伸手去抚摸花弄影的脸颊,却最后停在半空中,直直沉坠下去!

    花弄影接住了她的手,眼泪也不再流。残泪一点一点风干,她默默让江氏渐冷的尸体靠着,不说一句话。

    周妈妈和白栀早已哭得不成样子,采薇接过孩子:“主子,采薇告退。”

    李娇娘满意的用手帕散散鼻尖的血腥味,扭着身子离开了如意轩。

    一天,两天过去了,花弄影水米未进。只是静静地任由江氏的尸体依靠着,肩膀早已失去了知觉。

    府中上下,无人敢劝,也无人劝得动。这期间,江无痕来过一次,他只是静静陪着她,不说一句话。

    可是江无痕走后,进宫面圣后,皇上将花起尘放回府中。

    花起尘走进如意轩里,瞬间老了许多岁,长而乱的胡子盖住薄唇,凌乱的头发使他憔悴万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他看着花弄影怀里的江氏,僵硬发白,床上的血迹干透,厚重的血腥味却丝毫未散。

    转眼间,花起尘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还记得那年初见,江无烟一袭粉衫娇俏动人,如误入凡尘的仙子,灵动倾城。

    还记得那年盛夏,他们偷偷骑马踏青,他与她迷失在山中,相依相偎一夜相守;

    还记得,他说过要与她一生常伴,不离不弃永相随;

    还记得那年,十里红妆洞房花烛,他为她饮下亲手刺下的血酒;

    他说:今生你我之间,绝无异生之子;可是后来,他左拥右抱,美妾两房。

    她说:若你负我,我便要你死;可是后来,饶是他一负再负,她仍夜夜为他,点灯念佛。

    风风雨雨几十载,年少相识的懵懂无知,两情相悦的私定终生,再到相知相爱相离,他与她,终是阴阳两隔,魂魄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