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2)
狄信鸿这人七情上脸，不大藏得住情绪，可心思倒是灵敏剔透，这些事都看得挺明白。
叶景言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既然狄信鸿提起，于是也不遮掩，直接了当道：“庞巡对你是有所猜疑，可我们改道是突然决定的，你哪来的时间通风报信？再说凭信鸿兄的本领，要干就干大事，哪里犯得着和这么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贼扯上关系。可你要是突然一走了之，不就成了你自己心虚，坐实了庞巡的猜忌。”
狄信鸿既然聪慧，寻常的激将法自然没用，他半晌沉默，最后只是摇头道：“我虽然没什么出息，却也不会去干抢劫过往客商这种勾当。不管你信或者是不信，我跟匪帮确实没什么关系。”
叶景言忙道：“信鸿兄的为人，我当然是信得过的。”这里不得不感概一句，皇上养那么些探子就不是吃干饭的，那谍报上不说事无巨细，但狄信鸿最起码的生平经历都在上头。狄信鸿这人生际遇虽然惨淡了点，可难得的是他旷达从容，为人行事并未长歪，就冲着这一点，叶景言就愿意相信他这一回。
狄信鸿心道咱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哪知道我是什么为人，怎么就说信得过，然而转眼瞧见叶景言朝他坦然微笑，灯光下眼神清澈。他也说不上那种感觉，心里莫名地一颤，到口的话便哽住了。
叶景言就见他似乎恍了下神，突然道：“……其实信鸿只是我的名字，我姓狄。”
这个叶景言早就知道，还等着过几天进了沱江，遇上他的熟人，看他迟早要露马脚。不过现在他一边惊诧一边了然地道：“出门在外，谨慎小心点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狄信鸿这也没见得谨慎到那里去。
不过狄信鸿既然自己坦白了姓氏，看来是愿意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叶景言便笑嘻嘻地等着。
狄信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他没有因为自己有所欺瞒而恼怒，还十分体谅，很是松了一口气。
叶景言等了半天，狄信鸿长出一口气，轻声道：“今日抓到的那些水匪，小侯爷打算如何处置？”
叶景言便把初步审讯的结果和庞巡的吩咐说了一遍，还特意说明了若不是主使之前又无劣迹，便从轻发落这一点。狄信鸿听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慢慢点头道：“小侯爷仁慈，只是二年的苦役流放，也算是罚得轻了。”
狄信鸿这般说，叶景言惊诧了，他虽然没把大胤所有律例熟读成诵，融汇贯通，但也记得大胤法上对于抢劫没有抢到财物是没有判这么重的！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狄信鸿不知怎么的就看出他的疑虑来了，替他解惑道：“各地情形不同，汀州一带是商贾云集之地，货物过往的赋税是地方上一大收入来源，官府对待抢劫客商这等事一向重视，自然处罚极重，也是该当的。”一顿之后又恨恨道：“小侯爷觉得这些人是受人蒙骗，可不论扯谁的旗号，当盗贼是他们自愿入伙的，上船打劫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好事。是杀是剐都该受着。”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难过。
叶景言是觉得人命珍贵，人力都是资源。但现在他所处的这个时代，严刑酷法在大多数人看来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面对狄信鸿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好拍了拍狄信鸿的肩膀，叹道：“倒也不必如此。”服役流放什么的他还能接受，但又杀又剐什么的真的过了。
狄信鸿揉了把脸，十分艰难地哑声道：“我……我今天在船上看到了两个寨子里的小子，然后，他们跑了。原本想等明天下了船，我就去找他们。你放心，等我找到了他们，一定会把两人带回来交给你处置，只要留着他们一条性命，怎么样都好。”
叶景言心说你急着要走，之前还愁眉苦脸忧郁得跟什么似的，原来就为着这个？
叶景言这会儿是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知道狄信鸿性情刚正，可实诚到这地步也是少见，但他那些观点都十分端正，也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处。
狄信鸿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惭愧又内疚地低下头去，深吸了口气讪讪道：“族人都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我便要管教约束，他们犯了事，我也有过错。”
叶景言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既然狄信鸿提起，于是也不遮掩，直接了当道：“庞巡对你是有所猜疑，可我们改道是突然决定的，你哪来的时间通风报信？再说凭信鸿兄的本领，要干就干大事，哪里犯得着和这么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贼扯上关系。可你要是突然一走了之，不就成了你自己心虚，坐实了庞巡的猜忌。”
狄信鸿既然聪慧，寻常的激将法自然没用，他半晌沉默，最后只是摇头道：“我虽然没什么出息，却也不会去干抢劫过往客商这种勾当。不管你信或者是不信，我跟匪帮确实没什么关系。”
叶景言忙道：“信鸿兄的为人，我当然是信得过的。”这里不得不感概一句，皇上养那么些探子就不是吃干饭的，那谍报上不说事无巨细，但狄信鸿最起码的生平经历都在上头。狄信鸿这人生际遇虽然惨淡了点，可难得的是他旷达从容，为人行事并未长歪，就冲着这一点，叶景言就愿意相信他这一回。
狄信鸿心道咱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哪知道我是什么为人，怎么就说信得过，然而转眼瞧见叶景言朝他坦然微笑，灯光下眼神清澈。他也说不上那种感觉，心里莫名地一颤，到口的话便哽住了。
叶景言就见他似乎恍了下神，突然道：“……其实信鸿只是我的名字，我姓狄。”
这个叶景言早就知道，还等着过几天进了沱江，遇上他的熟人，看他迟早要露马脚。不过现在他一边惊诧一边了然地道：“出门在外，谨慎小心点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狄信鸿这也没见得谨慎到那里去。
不过狄信鸿既然自己坦白了姓氏，看来是愿意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叶景言便笑嘻嘻地等着。
狄信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他没有因为自己有所欺瞒而恼怒，还十分体谅，很是松了一口气。
叶景言等了半天，狄信鸿长出一口气，轻声道：“今日抓到的那些水匪，小侯爷打算如何处置？”
叶景言便把初步审讯的结果和庞巡的吩咐说了一遍，还特意说明了若不是主使之前又无劣迹，便从轻发落这一点。狄信鸿听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慢慢点头道：“小侯爷仁慈，只是二年的苦役流放，也算是罚得轻了。”
狄信鸿这般说，叶景言惊诧了，他虽然没把大胤所有律例熟读成诵，融汇贯通，但也记得大胤法上对于抢劫没有抢到财物是没有判这么重的！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狄信鸿不知怎么的就看出他的疑虑来了，替他解惑道：“各地情形不同，汀州一带是商贾云集之地，货物过往的赋税是地方上一大收入来源，官府对待抢劫客商这等事一向重视，自然处罚极重，也是该当的。”一顿之后又恨恨道：“小侯爷觉得这些人是受人蒙骗，可不论扯谁的旗号，当盗贼是他们自愿入伙的，上船打劫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好事。是杀是剐都该受着。”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难过。
叶景言是觉得人命珍贵，人力都是资源。但现在他所处的这个时代，严刑酷法在大多数人看来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面对狄信鸿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好拍了拍狄信鸿的肩膀，叹道：“倒也不必如此。”服役流放什么的他还能接受，但又杀又剐什么的真的过了。
狄信鸿揉了把脸，十分艰难地哑声道：“我……我今天在船上看到了两个寨子里的小子，然后，他们跑了。原本想等明天下了船，我就去找他们。你放心，等我找到了他们，一定会把两人带回来交给你处置，只要留着他们一条性命，怎么样都好。”
叶景言心说你急着要走，之前还愁眉苦脸忧郁得跟什么似的，原来就为着这个？
叶景言这会儿是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知道狄信鸿性情刚正，可实诚到这地步也是少见，但他那些观点都十分端正，也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处。
狄信鸿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惭愧又内疚地低下头去，深吸了口气讪讪道：“族人都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我便要管教约束，他们犯了事，我也有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