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淹身为朝廷重臣,担任参知政事之重任,然而他的他的官职甚不相配。

    范府座落在马行街,这里是太宗时候的官宅区,座落在这个街区的官宅,大多有着上百年的历史,那些官宅充满历史的沧桑,陈旧而腐破。

    这座范府是范仲淹天圣二年入京任职御使的时候,刘太后赏下来的宅子,这座宅子只是正六品的官员待遇,和范仲淹如今的身份格格不入,然而范仲淹却三番两次推迟官家赏赐的大宅,理由是清贫不能维持大宅费用。

    范府很小,四个院落加上前后门组成范府的建筑体系,占地面积和赵磊的赵府比起来,只有十分之一大小。

    范仲淹和他的妻儿老小,家中老奴,总共二十余人居住在这座范府之中。

    正午十分,范府开始热闹起来,受到范仲淹的邀请,欧阳修、余靖、富弼、韩绮等改革派的中坚人物,相继来到范府,然而每个官员看到范府的规模,都只能摇头感叹几句范仲淹的两袖清风。

    “参知政事住在这种地方,恐怕大宋开国以来,希文兄你是唯一了。”欧阳修坐在范府不大的书房之中,看着小小的书房,有些别扭的对范仲淹打趣说道。

    “永叔你也知道,为兄家乡还有不少穷亲友,加上儿女正是入学的年龄,开销不小,虽然参知政事和文渊阁大学士还有爵位能让为兄养活数百人,但为兄还有资助那些抵抗西夏而战死的士卒遗孤,能维持目前的赵府已经有些力不能及,更何况更大的豪宅。”范仲淹和欧阳修同出晏殊门下,当年曾一起求学晏殊。关系亲如兄弟,所以说话毫不顾及的爽快说道。

    “范大人!汉初三杰,张良好美色、萧何喜财物,却能得以善终,唯有韩信,清贫无欲,以家资养士卒孤儿,多得士卒敬仰,后被吕后谋杀,无论韩信有没有造反地心思。他的声威作为,已经触及汉家皇帝底线,所以才落得诛九族之祸端,如今范大人之处境,和韩信多有相似,恐引官家戒心,望范大人早做决断。”韩绮听到欧阳修和范仲淹的对话,想到赵磊对范仲淹无欲而惠军的推测,不由自主将苏洵对范仲淹未来的担忧说了出来。

    韩绮的话让范仲淹和欧阳修微微一愣,而旁边的富弼却突然问道:“韩大人向来不闻这等事情。如今突有感言,不知从何得来。”

    韩绮转头看看富弼。也不隐瞒,将从赵磊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房间这些改革派中坚官员说道。

    “我觉得三石最近表现的有些怪异,好像故意和我等拉开距离,新政之事,按理三石已经十分支持才对,因为他也是希望改革大宋弊端的官员,但三石却避而不见,在朝堂之上,也从来没有明言支持新政,从希文兄进京之后。三石就没有过来拜会过希文兄,真不知这个赵三绝心中在想什么。”余靖这时皱眉对众人说道。

    在座众人当中,欧阳修和赵磊关系最好,而韩绮则在赵磊帐下几番为官。和赵磊关系亲近,而富弼和赵磊只见过几面,没有什么交情。唯有余靖,和赵磊关系不近不远,最有资格评论赵磊最近地作为。

    “三石筹划国资院,俗事繁忙,所以见面少一些有情可原,怎么能说避而不见呢!再说希文兄刚刚返京之时,三石不是和希文兄见过了吗!专门来拜会,三石和希文兄同为朝廷重臣,高居三品之列,理应避嫌,怎么能前来拜会呢!”欧阳修这时为赵磊开脱说道。

    而余靖身旁的韩绮,心中却有不平之念,赵磊和范仲淹,到底应该谁主动拜会谁,百官心中自有公断,不是你余靖说了算的。

    大宋所谓的拜会,就仿佛后世逢年过节下属对上司的问候,当然是下属主动拜会上司,如今余靖说赵磊理应为下主动拜会范仲淹,然而在朝廷百官、官家赵祯乃至韩绮的心中,范仲淹虽然主持新政,然而无论权柄还有功劳,比起赵磊都差那么一点,虽然范仲淹比赵磊大十几岁,但官场能够以年龄论上下吗!

    “赵大人不会是想和改革派撇清关系吧!”富弼沉吟片刻,犹豫对众人说道。

    “撇清!怎么撇清,看看希文兄上书十条改革之法,其中三条三石已经有过小规模的变法,太医局、皇城、科举、军备,三石的改革犹在我们前面,这个关系,撇不清了。”欧阳修撇撇嘴看着富弼说道。

    “说也奇怪,赵磊改革为什么那么顺利,没有多少官员反对,而轮到我们,却有朝廷那么多的官员奏本弹劾呢!”富弼继续沉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