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完,白堇侧头望向宫闱深处,眸中水光一片。

    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哭,但一想到那人愿意牺牲性命救她,想起他临终前的眼神,她便觉心底某处泛起了细碎的疼。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很恨,很恨。

    “白堇姑姑?”梁轻鸢小声喊了一句。这个故事听得人心情压抑。原来白堇姑姑遇到的都是坏男人,从父亲,到风月楼的男人,再到公子和恶鬼。

    怪不得她总说那句话。

    其实仔细想想,她遇到的男人也一般,父皇有后宫佳丽三千,以前,他独宠秦妃时,她恨他,年纪大了,她对父皇的恨反倒淡了些。

    兴许是长大之后,知道的事多了,看法变了。

    大哥嘴上说会对其他兄弟姐妹好,可他其实只对五姐一个人好。虚伪。再说二哥,他是个结巴,长得跟她差不多高,整日只晓得闷在广阳宫,她对他知之甚少,虽不嫌弃他,但宫里头那么多人看着,她也拉不下脸面跟他说话。

    还有那些个叔叔伯伯,她听入耳的事千奇百怪,好的,不好的,终归是坏的多,也可能是大家都喜欢听坏的,好的就显得尤为难得,且好的还得特别好,才会被人记住。

    最后说一个男人,风羿。

    他不能算正常男人,暗卫只是好听的说法,本质上还是奴才。倘若他若是个公子哥,那他会如何,会不会是坏男人?

    这么几年,她身边只有他一个男人。学堂里头倒有许多跟她年纪相仿的男人,他们为人如何,她不清楚,姑且算作好男人。

    可即便坏男人多过好男人,白堇姑姑说得也不对,太绝对了。

    梁轻鸢吐着舌,岔开了话题,“那照你这么说,我适合孤独终老。”

    “公主别说傻话,老奴不是这个意思。”白堇跟在后头,此刻她已恢复如常,“老奴是觉得,公主不该喜欢一个暗卫,更不该对男人动心。天巽国有律,驸马公主一旦成亲便不得合离,驸马死了,公主可以再娶,而公主死了,驸马得守一辈子,倘若有人真心实意娶公主,他纵然算不上好东西,但至少是个东西,毕竟有哪个男人愿意这般窝囊。

    梁轻鸢哼了声,她没觉得自己喜欢风羿,顶多,是喜欢自己的狗罢了。

    考核楼位于明部最中央的位置,是练营里的最高一栋高楼。

    未通过考核的暗卫对仇末来说就是废物,传说有不少暗卫死在这座楼里,运气好的能有个草席裹着扔出去,运气不好的,会被化尸水化掉,连尸骨都没有。

    风羿面无表情地走进一楼,他信自己,不仅能顺利通过,并且能提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