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先生谦虚。钟哥儿,这点上你要好生向先生学习。”

    姐弟俩正说着话,丫鬟宝珠慌急着忙地跑了进来,失色地说道:“大少奶奶,那人,那人又来了。”

    秦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嗖地站了起来,把门给关上了。

    “姐姐,是谁来了?”秦钟诧异地问道。

    “你把钟哥儿带到内屋去,快点。”外面传来脚步声,秦氏背靠着门,死死地抵着,然后对宝珠低声道。

    “姐姐,到底是谁?”秦钟挣扎着问道。

    “我的小祖宗,你莫要声张,快些跟我进去。”宝珠连拉带拽,把秦钟拉进了内屋去。

    “你还是不肯从我?”门外一个男子声音说道。秦钟在内屋却听得真真的,像是一个炸雷劈在了他的头上。因为他听出来了,外面的男子正是贾家的族长,东府的主子爷,自己姐姐的公公,珍老爷。

    “当日我在庙会上遇到了你,可谓是一见倾心,心里全是你的样子。可是你那熬了几十年还是七品郎官的父亲,死活不肯让你做妾。我是万般无奈,只得让蓉儿明媒正娶了你,先让你进了宁国府再说。”

    贾珍话里话外,仿佛为了秦氏费了多大的苦心,完全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我早就交待过蓉儿,万不可沾你一手指头。这小子,倒也孝顺听话,不枉我教诲他这些年。只是你一味地不从,又何苦呢?在这东府里,我就是这天,你从了我,谁敢胡言半句?”

    秦钟听得贾珍这恬不知耻的话,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双手握拳,要不是宝珠死死地拉住他,早就冲出去跟贾珍拼了。

    “今日我来,还是那句话,快些从了我。”贾珍贴着门说道,“本老爷虽然不喜欢用强,但耐心有限,都给你半年时间了,还在这里推拒。本老爷脾性不好,要是谁忤了我的意,就是亲生儿子也打他个半死。可人儿,你可要记住了,你家里还有老父母,还有幼弟,本老爷弄死他们,就跟碾死三只蚂蚁差不多。”

    秦钟听到这里,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贾珍说得没错,他如此身份,真要用心对付自家,千百种法子让自己一家求生不得。他跟着刘玄读了两三个月的书,被时常带着去东西两市体验民情,去大兴宛平县衙看诉讼审断,多少明白些现实的道理。不再是此前那懵懵懂懂,一味害羞不知事的少年郎。

    “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可人儿,要是你还不从了本老爷,我定将你秦家破家灭门。”贾珍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了。

    过了好一会,听到外面没有动静,秦钟才走了出来,看到姐姐秦氏靠在门上的身子瑟瑟发抖,那张美艳无方的脸全是泪水。

    “姐姐!”此时的秦钟方知姐姐在贾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由上前抱着姐姐一顿痛哭。

    “钟哥儿,你以后可要好生读书,秦家的期望可全在你身上,万不可自弃。”秦氏抚摸着秦钟的脸,流泪笑着说道。

    “姐姐,你万不可答应那个禽兽!”秦钟听出姐姐秦氏有了放弃之意,连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