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皎皎月光垂照在下邳城外的水泊上,粼粼波光随着水面的晃动,犹如一条蛰伏水底的巨龙在来回的巡弋。

    “轰轰……”下邳城的上空,陡然响起震震惊天的雷鸣,万千雷光如龙蛇狂舞,闪耀奔窜,将黑夜的深邃切割的四分五裂。紧接着,冲天的火光骤然亮起,仿佛旭日东升,将万里苍穹染成了赤红色,滔天的烈焰如山岳摧城,慢慢的从天际压了下来。

    “这两股气势……”穆山静静的站立在水面上,昂首眺望着天空中突兀出现的异象,眉头微微皱起,道:“奉先,徐福……,徐福,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话未说完,穆山的身影已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水面上,只留下阵阵往外扩散的涟漪,证明着他方才的确在那里出现过。

    下邳城内的房屋,大部分浸泡在水泊之中,透过破败的房屋和窗口,穆山甚至能够看到惶恐不安的居民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或是面朝门口,虔诚的磕头祷告……

    或许对于懵懂无知的他们来说,天空的异象正是老天爷即将要降罪他们的预兆吧。

    随着地势的拔高,水面愈发的低矮,过不了多久,穆山双脚已然站在黑褐的土地上。昂首眺望着前方火焰雷光最为集中的地方,那里,正是下邳治所的所在。

    “奉先……”远远的,穆山看到了两道身影来回穿梭于半空之中,火花雷光,此起彼伏,刺目欲盲。而在两人的脚下,密密麻麻的躺着数百军士的尸体,想必他们应该就是吕布的亲卫。

    随着穆山声音的响起,空中的两人齐齐的顿住了身影,而后迅速的朝着两旁分开,各自警惕的朝着穆山看来。

    “穆山……”几年不见,吕布脸上满是沧桑之色,依旧犀利如剑的眸子里,深深的潜藏着一抹辛酸和疲惫。

    “小子,你竟然还没死!”徐福的脸色显得特别难看,尤其是那双被血红蛛网所覆盖的眸子里,有种野兽即将丧命的疯狂和绝望。

    穆山拔出了腰间的神剑干将,遥指徐福,咄咄逼人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一生作恶多端,戕害黎民,罪孽之深重,罄竹难书,如今上苍让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收你回去受罚!”

    “哼,阴魂不散的小子……。天下何其之大,人生何其之短,与其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在与本座的争斗之中,还不如将它们用在你所在意的那些人身上,与其玉石俱焚,不如两全其美,各取所需,不是吗!”

    “怎么,你怕了!”穆山丝毫不为所动,义愤填膺的说道:“你我本来是八辈子都打不到一块儿,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彼此互不相干多好。可是为了你不知所谓的愿望,樱姑娘和她的族人全部凭白葬送了性命,吉利死的连骸骨都不能留下,叶姑娘葬身酆都地府,我与雨尘不得不反目成仇,事到如今,你竟然想要一语揭过,做梦!”

    “干戈玉帛,本就在一念之间,你既然执意要与本座死磕到底,本座也只有舍命奉陪了!”徐福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从地狱吹出的寒风,冷飕飕、阴测测:“把人带出来!”

    “夫君……”一声低低的呼唤,自身侧高大的府邸里传来,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脸带面具的男子挟持着一个年约三十的女子,慢慢的、谨慎的从洞开的朱漆大门里走出。

    “严玉!”

    “夫君……”穆山重复着那女子的话语,而后看着脸色大变的吕布,道:“奉先大哥,你娶妻了?”

    “嗯!”吕布低低的应了一声,道:“以前丁大人曾经给过我半块玉佩,半开玩笑的跟我说是他为我订下的亲事,起初我并不放在心里,后来严玉就找上门来,拿出另外的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