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雪色和月色,借着漂泊的雪和北风,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酒、肉和香水的味道,各色味道混杂在一起,配着暖烘烘的大厅,显得格外的奢靡,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楼下的声音熙熙攘攘不绝于耳,解不语等了片刻也没发现二楼走廊有什么异样,似乎城堡内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去一楼舞会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束百合花插在屋内的锁上,而后走到阳台上,扫开阳台上的积雪,看隔壁客卧的阳台,随后心里有了数。

    她换了身衣服,来到城堡时所穿的红色斗篷和红色裙子被收了起来,她换了一身灰色的裙子,裙子虽然贴身却也很宽松,当然,最主要的是它够厚,足够保暖,又用一条丝带将头发绑了起来。

    准备好了一切,解不语助跑,随后跳跃,双手使劲攀上隔壁阳台,而后一个用力撑起,就已经稳稳地落在了隔壁客卧的阳台上。她静心听了两秒,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一楼的喧嚣声一点儿也不受干扰,她松了口气,进了房间。

    借着月光和雪色,解不语发现这间房间和她暂住的房间没什么不同,除了壁炉没有点燃,不够暖和,以及家具上落了一些灰尘。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前,又蹲身贴着房门和地板听外面走廊上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她松了口气,把住门锁,用龟速慢慢地开门,非常轻的一声“咔塔”声响,门有了一条缝。

    解不语顿时屏息凝神,再不敢乱动,等了片刻没有动静,才想要猫身出去,出去之际,她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脱下了脚上的靴子,只穿了一双厚厚的羊毛袜子——希望城堡冰冷刺骨的地板不会让她的脚在今天晚上冻坏。

    解不语猫身出去,脚步轻盈,没有任何声响。

    二楼的走廊已经不是方才来时的那样明亮了,这里此时暗沉沉的一片,解不语只能接着大玻璃窗外的雪色勉强辨认方向。

    处在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就会放大,她能敏锐地感觉到周身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凉意,这是寒冷的冬天带来的,鼻尖荡漾着一股混杂的气味,这是从一楼大厅传来的,有美妙的音乐从地下陆续地传到她的耳朵内。人们的说话声、嬉笑声、吵闹声一齐涌入耳内,但是解不语顺着记忆中的方位往前走了片刻,却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明明有适合跳舞的音乐,也有人高谈阔论的在谈论跳舞的人,为什么她没有听到任何跳舞的脚步声?

    解不语想起吟游诗人的歌,一股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将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这般美妙。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左边走廊,这里没有她想要的房间,她问过女仆,这边除了左边北侧的一个小会客厅,其余全是客房,没有她想要的书房。是以,解不语要通过一段与一楼大厅相连的二楼中间走廊,才能走到右边走廊。

    看着前方被灯光照亮了大半的大厅走廊,解不语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她悄悄地探出一双眼睛,看到的大厅的一幕险些叫她吓软了腿。不过好在她早有预料,也见过一些大场面,这样全客厅无一人、但是餐盘、美酒、小提琴漂浮着动,似乎有看不见的幽灵正拿着它们一样的场景,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更何况,她现在正处在一个被诅咒了的城堡里。

    是的,不是被诅咒了的王子,而是被诅咒了的城堡。

    解不语早已经从他们的交谈中,知道了这群透明幽灵的身份,他们正是白天她所见过的那些仆人和管家!甚至,他们其中的一些人,谈论的对象,正是塞西莉亚小姐。

    他们谈论的不多,提及的也很隐晦,似乎是有什么禁*忌一样。

    这样的场景还挺尴尬的。

    解不语猫着腰,借着密布的走廊栏杆遮蔽了自己的身形,蹲在走廊上往前走。她的身形很隐蔽,没有出任何声响,动作也很迅速,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走廊尽头,正当她完全再次将身形隐入黑暗中的时候,她缓缓地直起了腰,将视线从大厅和明亮的走廊往前看,就见一个人正直直地往她这个方向扑过来!

    解不语一惊,忙倒地一滚,同时,右臂已经将袖子中的匕首紧紧握住,朝着这陌生人的身躯狠狠地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解不语握着匕首的右手被振麻,匕首撞击金属的声音在静谧的走廊上格外的刺耳,她左手往前一探,撑住了倒下来的东西,摸到不是什么温热柔软的胳膊,而是冰冷、坚硬的石头——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