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芳的指尖还没碰到药碗,只见若桃端着药碗的手倏然一偏,灵活地避开了若芳伸过去接碗的手。

    若芳愣住:“若桃?”

    若桃仿佛没听见若芳的声音,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用被褥把自个儿裹得结结实实的温池,她的目光带了些凉意,神情也越来越沉重。

    “若桃?”若芳心里骤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收手按住若桃的肩膀,“你怎么了……”

    若芳的话音还没落下,便诧异地看见若桃一把扯过温池身上的被褥。

    温池没想到若桃会胆子大到来拉扯他的被褥,因此也就没把被褥裹得多紧,当室内明亮的烛光透过被扯开的被褥洒在温池脸上时,温池整个人都呆住了。

    若桃不顾若芳还按着她的肩膀,豁然从床边站起来。

    她手里还稳稳当当地端着那碗药汤,垂着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温池。

    “公子,倘若此刻面对这碗药的人不是你而是太子殿下,想必太子殿下会毫不犹豫地喝下这碗药。”若桃的表情没什么起伏,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可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平白无故地生出一阵令人心骇的冷意,“奴婢知道这碗药不好喝,可奴婢不认为这碗药难喝到让公子如此使性子的地步。”

    后面的若芳也惊呆了,她万万不敢相信若桃竟然敢当着温池的面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

    “若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芳用颤抖的手拉了下若桃,她感觉有一股凉意在顺着她的背脊往上窜,“你还不赶紧向公子道歉!”

    若桃神情不变,没有丝毫恐慌及惧怕,但她也没有表现出对温池的不耐或者其他不好的情绪,她仿佛只是不赞同温池不喝药的行为罢了。

    温池被若桃这川剧变脸一般的变化震到说不出话来,他仰头愣愣望着若桃的脸,好久,他才妥协似的呐呐道:“不然你把药搁桌上吧,我等会儿再喝。”

    若桃想也不想便果断拒绝:“不行。”

    温池:“……”

    “若桃!”若芳脸白得像纸一样,又慌慌张张地去拉若桃,“你疯了吗?”

    “若芳,你别劝我。”若桃冷声说完,再扭头看向温池时,似乎下定了决心,“既然公子不想自己喝药,那奴婢来喂公子喝药吧。”

    说罢,若桃猛地逼近了一步。

    若桃是习武之人,平时她压着身上的气势,又装得唯唯诺诺,很难让人看清她的真实面目,此时她不再隐藏,身上的气势如同巨峰一般沉甸甸地压向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