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林逸飞半晌才说道:“我只知道,历史的记录,很多地方会因为人为的因素修改,事情的真相如何。除了当事人,很少有人能知道,举个简单地例子,就像如果我杀了一个人,我觉得以我看到的现实,他实在算是死有余辜,可是有的时候,他在亲人的面前很可能是个乖孩子。很孝顺,所以从我的口中,亦或别人的口中,得到的真相,流传下来的就会有差别。就像很多人认为,奸夫淫妇灌猪笼,那是很正确地事情,但是有的时候。那两个人可能是青梅竹马。却被旁人硬生生的拆散,或者本身就是一出悲剧。却被别人津津乐道。”

    林逸飞不知道自己的解释,肖月蓉明白没有,却看到肖月蓉笑容已经不见,先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罐啤酒,脸上已经有了红晕,双眼却是更见明亮,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现在该你提问了。”

    林逸飞沉吟了半晌,“是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当然,”肖月蓉肯定的回答,“你什么都可以问,但是被问地有权不回答。”

    林逸飞一笑,“那我问问你来白石县做什么吧,如果太过私人的问题,你可以不答。”

    他问的有一些技巧,并没有询问肖月蓉为什么来找张桂兰,他不想让肖月蓉知道,有人看到了她的悲伤。

    “来找我妈妈。”肖月蓉口气平淡地不能再平淡,好像已经想过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自小的时候,爸爸就说妈妈死了,可是后来我发现,她是丢下我们,找了个大款,我这次前来,本来是想问问她,金钱是不是这么重要,让她可以放弃一切,她丢下了我们,是不是找到了幸福,可是我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我问不出口。”

    林逸飞闷声喝了一罐啤酒,半晌不再出声,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也知道,这些很正常的问题,对于肖月蓉而言,还是太过尖锐,她太过善良,问不出这些再伤人心的问题。“现在应该我问了,”肖月蓉并不放过这个机会,或许她想把很多想到的问题,一次问个明白,“百里冰是不是和岳银瓶很像?”

    林逸飞又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肖月蓉早就深谋远虑,多半是买了啤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要玩这个游戏。

    “不像,”林逸飞摇摇头,“她们可以说长的没有一分相像,可是,可是她们有一点还是比较像地,”他实在不想让肖月蓉再喝一罐,因为以他的角度看来,她已经有些醉了,不然她的眼中,怎么会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所以他径直说了下去,“她们都很执著,做什么事情,都是不会拖泥带水,而我,”

    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肖月蓉已经接着说道:“偏偏萧大侠对什么事情处理的都很好,就是对感情方面,总是也如同你现在所作所为一样,随遇而安?”

    她这又是一个问题,可是林逸飞已经不再示意肖月蓉多问了一个,认真想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可能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地感情。”

    肖月蓉望着他地双眼,突然说了一句,“你不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你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表达,才不能伤害到别人,我说的对不对?”

    林逸飞有些木然,终于还是说道:“八百年前,我总是以为无暇谈及儿女私情,银瓶对我很好,我也知道,我也觉得她很好,我总以为,岳元帅竭心尽力,我们一帮人誓死效命,大伙都是抱着把金人打回到老家去地念头,就没有不成功的道理,所以我甚至想到了,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我可能就会和银瓶洗手归隐,田园一生的,可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和她会分手,而且这样的分手,再也不能相见。”

    他说到这里,说的很平淡,再没有了医院复苏的那一刻的手足无措,再也没有每次半夜惊醒时候的刻骨铭心,他仿佛述说别人的故事,他记得看到一部国外的电影,那个沉船的女主角扔掉那颗稀世珠宝的时候,很多人都很心痛,主要心痛是因为那种珠宝再也找不回来,却不知道在女主角的心目中,最珍贵的的珠宝早已经沉入了海底。

    肖月蓉却是低下头去,眼角噙着泪水,只是喃喃的念着林逸飞的那句,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说这句话的原因是因为,世人奢求盼望太多,所以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感慨,自己呢,难道也是如此?

    电视中凌晨的钟声已经敲响,一如以往的欢呼雀跃,营造着那种和谐繁荣的气氛,二人却是各怀心事,并没有留意。

    肖月蓉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突然明白爸爸为什么喜欢喝酒,他不是喜欢喝酒的辛辣,他也不是喜欢喝酒后醉的一塌糊涂,他应该只是喜欢喝酒后,头有点晕,手脚也不利索,看着人的时候,有种迷离,也会有一种想说出平日不敢说出,也是不能说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