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回来后,苏遇便将肖承楠的一席话烂在了肚子里,不敢提,不能提。

    常嬷嬷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与茵陈事事上心,生怕被这狠辣的漠北王挑出自己姑娘的不是。

    岁月平淡,眨眼便进了二月,漠北的风依旧摧人,时有日头放晴,倒是比年前暖融几分。

    苏遇偶尔碰见肖岩,都是远远打个照面,那人从来都是行色匆匆,忙的不分时日。

    过了二月初十,全府上下忙着剪彩纸、打花糕,迎接十五日的花朝节。

    温夫人还想办个花会,选十几名貌美闺秀,让肖岩过过眼。不期然,朝廷的巡边大员入了许郡,这下,肖岩连个人影也寻不到了。

    温夫人失了兴致,花朝节这日晒种祈丰后,吃了几块花糕,便同老太君回去歇了。

    苏遇倒是好兴致,携了嬷嬷与茵陈,出府踏青去。

    出安升门,进无方山,方十里,皆泉也。

    地下有温泉偎着,土壤潮湿而温润,是以这一带春花早发,有梅、有山茶、有迎春,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因着今日花朝,游人如织,女子们戴了各式锥帽,虽看不清面容,袅娜身姿也颇为赏心。

    苏遇在流水边的八角亭歇了,掀起锥帽上的一角纱幔看这无边春色,想要打趣茵陈做几首诗来听听,忽见一个六七岁的瘦小女童挤了进来。挽着的篮子里一簇洁白凌波仙,鲜嫩水灵。

    不由招手道:“这里也开凌波仙吗,好不惹人爱,怎得我这一路并未瞧见过。”

    那女童偏着脑袋打量她几眼,轻灵笑起来,道:“姐姐想看吗?我知道一处,凌波仙一片片开,引得人不迈不开脚。”

    苏遇见她天真烂漫,又喜这花木,便起身拂了下裙摆,道:“好啊,那便带姐姐去看看吧。”

    三人随了小姑娘,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拐进一处林子,见嶙峋山石间藏了一池温泉,泉边挤挤挨挨盛开一片凌波仙。

    苏遇上前掐了一支雪白的花骨朵,想要对女童道声谢,回首见那孩子已没了踪影。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闪了出来,见了苏遇长辑到底,唤了声“苏姑娘。”

    苏遇一愣,上前打量他,见此人面目平庸,并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