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陛下,微臣愿开城门,但是有一个请求,不知上皇陛下可否答应,若是上皇陛下答应的话,微臣愿意打开城门,以迎上皇陛下御驾。”

    朱祁镇,略略一思,便已然明白于谦的大约意思。不禁洒然一笑朗声道:“于卿,汝之所思,欲让朕所允之事,莫不是饶过那朱祁钰父子?”

    不待那于谦回答,朱祁镇便接着高声言道:“朕终究是他的兄长,朕做不出那样骨肉相残的事来,朕可以在此,当着数万将士的面立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朕在此立誓,不论是朱祁钰父子,或者是朝中诸臣,只要愿意为大明之稳定安宁,不做出过激之事的,朕必既往不咎。决不妄杀一人。”

    听到了朱祁镇之誓言,于谦仿佛卸掉了肩头上的最后一副重担一般,脸上露出了轻松之色,略退一步,然后朝着那城下的朱祁镇长躬及地。“臣相信陛下言出必行,如此,臣无话可说了,杨大都督,烦劳你传于某之命,打开城门。”

    “末将遵命,来人!速速大开城门,以迎上皇陛下!”杨洪总算是长吐了一口大气,如此一来,大事定矣。而方自在吩咐下属的当口,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呛啷一声兵刃出鞘声,杨洪不禁猛然转过了头来,正好看到了那一脸平和的于谦正将那柄出鞘的利剑往那颈项上横抹过去。

    不由得大惊,老当益壮的杨洪一个跃步,带着手护的大手猛然一把抓住了那柄已然搁于颈顶上的利剑,不过那于谦的颈项皮肤已经浸润出了血丝,顺着那柄长剑雪亮的剑身流溢而下。

    “于大人!”杨洪终究是武人,力气虽然已过壮年,却也不是于谦所能敌得住的,大手一拉,便将那柄利剑给劈手夺过。抬手扶住了那颈项鲜血正涌的于谦,不禁大急喝道。

    “老都督何必……”于谦张了张嘴,只说出了这几个字,便疲惫地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快给于尚书包括起来。”杨洪顾不上自己那只夺剑的大手手指尚在流血,赶紧将那于谦平置于地面上,厉声喝道。

    “于大人如何?!”周围那些方才被于谦的举动给惊呆的诸将都涌了过来。

    “幸好老夫查觉及时,虽然剑创不浅,不过还能说话,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杨洪接过了旁边的亲兵递过来的布条,将自己受创的右手包裹起来,一面向着周围诸解释道。

    听到了这话,那些亦受过于谦提拔和看重的将军们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大气,要是真把于谦逼死在城头之上,对于他们而言,实非所愿。

    杨洪转头看了一眼城下,再次厉喝出声:“快,立刻打开城门,以迎上皇陛下。还有,给本都督看好王诚等人,莫要让他们趁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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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回头朝着那把自己送出了朱祁钰寝宫的王勤拱了拱手。“王公公您快回去吧,既然陛下有见好之势,卢某总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宫禁内外,还得烦劳卢指挥使多多用心才是。莫要让人挠了陛下静心安养。”王勤止步笑道。

    “王公公放心吧,卢某可从未敢有懈怠之心。”卢忠与那王勤道别之后,缓步顺着那青石铺就的地面向前而行,而脸上的笑容消散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遮掩的阴云。

    这些天亦经常留于宫禁之内,因为他很紧张,或者说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份外的紧张,他原本不过是锦衣卫里边的一个小小的百户,过去,为了能够往上爬,在那时候,他设法投效于了孙继宗的门下,成为了那孙继宗部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而之后,在孙继宗的信重之下,从百户到副千户,然后从副千户到了千户,到了指挥佥事,成为了孙继宗手底下得力的干将。

    而就在这个时候,土木堡之难一生,朱祁钰被推上了位,而卢忠,思来想去,以最短的时间作出了一个决定,投靠到了新皇麾下,这自然在那尚无任何根基,迫切地想要主掌一切的新皇帝朱祁钰的回报,成为了新的锦衣卫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