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国公府的县主,自幼娇纵,依着卫予湘的性子做出来什么举动都不足为奇。

    只是国公府这份宠爱,实在过溺。

    兴国公历经三朝,自跟着高祖皇帝便深受皇恩,甚至亲笔题字赏了匾额,兴国公三跪五谢后,将匾额镶嵌在了宅邸门口,人人都称叹,羡国公府的好运气。

    高祖皇帝热衷题字赏赐,后来虽再赐下颇多,但没这头一份的显贵。

    而后在先帝时,国公府荣光依旧。

    走下坡路,全是因为在景恒帝潜龙之际,未曾表态,以至于景恒帝在继位后对国公府稍显冷待。

    不过这份冷待在同旁的氏族大家比起来,依然是微不足道。

    正座国公府都用尽朱红,亭台楼阁并不繁多,样式也朴素单一,却自有错落摆放的变化,光影斑驳错杂,逞论何时都别有风致。

    赭红的木质回廊未及地面,在那些微的罅隙间,原该肆意生长着些草木,却因欺霜的冬雪而淹没。

    美则美矣的木廊,若是脚步轻快地走上去,那是声响错落。

    如今一道身影踏上木阶,扶着雕花廊柱微微叹息一声,停步不前,可步子一错,又艰难而行。

    那脚步声凌乱繁复,足见心绪缭乱。

    终于,这脚步声在回廊尽头停下,角亭之中立着一位少女,身披明红绣金线羽氅,手中捏着一支绳镖在把玩,饱满的指尖勾着紧实的绳鞭,一圈圈儿的勒在掌心,虎口都红了。

    “予湘,别怪你父亲生气。你姑母早就放弃元楚英了,这你也是清楚的。所以所以对你的态度可能有点过激,但都是为了你好。”

    勒着绳镖的少女转过脸,恰是卫予湘,她咬了咬唇,勒着绳镖的手指愈发用力。面前的国夫人天生一张柔弱面孔,说出来的话也是好言相劝。

    卫予湘语气不满:“国夫人来劝我干什么,我清不清楚,难道还能左右兴国公吗?”

    “予湘”国夫人语气柔软,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一般,“我我只是想劝你别伤心。你父亲也是,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卫氏如今如今处境危急。若是不多和你姑母拉近关系,那”

    “国夫人说得太夸张了吧。”卫予湘跺跺脚,恼怒道,“卫氏是大族,还怕什么被动摇?况且,姑母那种性子,是我能拉近就拉近的么?”

    她越说越气,勒着的绳鞭磨破了皮肤,渗出鲜血染在了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