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元孟主动提起此事,宋灯顿了顿,她今日与其说是为了崇义伯,倒不如说是为了元孟如今愈发偏激的行事。她相信,此事背后元孟必然另有所图,可次次剑走偏锋,迟早有失控之日。

    就算是天子,也不应当为所欲为。

    元孟误会了宋灯的沉默,他问她:“他们是如何打动你的?”

    一桩婚事,一位年轻俊秀的郎君,一句哄骗人的甜言蜜语?

    宋灯先是发怔,尔后愠怒。

    元孟可以无视她的情谊,却不应当对她连对臣子的信任都没有。

    她冷静地叙说着心中所想,没有抬头去看元孟的神情,说着说着,她突然跪到了地上。

    元孟要拉她起来,怒道:“不准跪。”

    宋灯不肯起,也不愿看他,而是道:“臣请出京。”

    似乎是主人太过惊讶的缘故,拉住她的手一下失了力道。

    宋灯知道,说完接下来的话,不管是从什么方面考虑,她都不该留在京城了,所以才率先说了那话,此刻道:“自昔年张阁老之事起,臣便日夜有思,时至今日,更觉如此。”

    元孟冷冷道:“如何?”

    宋灯道:“臣以为,陛下以治理天下为手段,实则只想保全君王基业。此非臣之道。”

    元孟沉默许久,似乎失了怒气,只是道:“这只是你的一己之见。”

    宋灯抬头,问:“敢问陛下,如能选择,是教民以愚,还是启民以智?”

    元孟没能马上回答,他无法脱口而出骗她的话。

    而他二人都知,有时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宋灯道:“陛下,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向元孟磕了三个头,尔后起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