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不注意,便又唤出亲密的字。其实在寻珠这样的亲人跟前,她也不需要忌讳,只是生性内敛,总会不好意思,只有在最高兴的时候才会松懈地流露出来。

    叶寻珠看着她笑,知她容易害羞,便不拿这事逗她,只道:“你这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若生了个男孩像表哥也就罢了,生个女孩也像他,这可怎么是好呀?”

    宋灯道:“若生的是女孩,能够像他,那就更好。想要的东西她会争取,不想要的东西她会拒绝,还能够保护好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叶寻珠道:“像你不好吗?”

    宋灯回想了一下从前的自己,道:“也不是不好,只是怕孩子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看了心疼。”

    她自己是这样的性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想到将来的孩子也像她一般,心便揪了起来。

    叶寻珠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若是能生一个像你的孩子,表哥应该会很高兴,然后把这孩子宠上天去。”

    宋灯想了想,唇边便泛起笑意。脑袋里好像浮现了一个小小的她,与一个小小的燕虞。如果他们那个时候见面,燕虞应当不会像揍其他小郎君一样对揍她,兴许会瞪她一眼,把她甩在身后,不带她玩。也有可能看她可怜,会面冷心热地带她去玩,回来被不见了妹妹的宋炀大骂一顿。

    光是想象这些画面,她便觉得幸福了。

    宋灯道:“其实这一世,能这样相逢,不论是对长安还是对我,都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幸事。”

    他们的相逢改变了许多,比如,他活了下来,而她爱上了对的人。

    “但是,”宋灯道:“人好像只要得到一些,便会得寸进尺,想要更多,我甚至开始贪婪地想,如果能同长安再早一点认识,那就更好了。”

    叶寻珠气得挠起她的痒痒肉,道:“宋莹莹啊宋莹莹,这么肉麻的话,你就跟你的燕长安讲去,别在我跟前说,我可是为了你要许久不见我夫君了呢。”

    宋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叶寻珠最后才放过她。

    就这么笑着闹着,燕虞与宋炀特地请人算过的良辰吉日便到了。

    定海侯府的男人们都到镇国公府帮忙,女人们则来了忠勇侯府。

    定海侯夫人嫁过一次女儿,操持起这些事情井井有条,宋灯身边又有叶寻珠和方澜涓陪伴,也不至于太过心慌。

    唯一心情沉重到无法露出喜色的,或许只有宋炀。他是在宋灯上好妆后才来敲门的,定海侯夫人带着女儿和媳妇给他们腾出说话的空间,还安慰了宋炀两句,很能理解他今日的心情。

    宋炀说是兄长,这些年来又何尝不是像父亲一样抚养着宋灯长大,今日宋灯出嫁,阖府上下心中最复杂伤感的,便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