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听了,眼神莫测地看着周氏,脸上神情寡淡,瞧不出什么情绪,这副模样竟与温彦宸有几分相似,正确来说,应该是温彦宸与她相似,毕竟是亲生母子,儿子眉眼间有母亲的影子,在某些时候就显得颇为相似。

    周氏被傅氏用这种眼神看着,只觉浑身不自在,透过傅氏,她看到那位平日里云淡风轻、不怒自威的大伯温彦宸,心里登时有些发怵,开始反思自己方才可有说错什么话。

    过了半晌,傅氏才不紧不慢道:“我们温家若是把你当牲畜豢养,你便住不了那么好的地方,而是跟家里的马一样,住在马厩里。”

    住马厩?

    周氏听了,心头一紧,感觉傅氏要她搬出原来的院子,让她住个年久失修的破落院子。

    傅氏瞧出她的紧张,话锋一转:“但你是温家的二少夫人,又不是牲畜,自然不能住马厩。你想自由出入院子的事,我也允了,以后你即便想出门上街也可以。”

    周氏听后诧异,倏然抬头,惊诧地望着傅氏,有点觉得自己听错了,方才听傅氏那样说,她以为傅氏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的,毕竟丈夫儿子都不在京城,傅氏会借此机会磋磨她,却不曾想除了解除禁足,还能让她出门,让她原本准备据理力争的措辞都没派上用场。

    傅氏瞥了眼怔怔愣住的周氏,淡声道:“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事?若无要紧之事,就回去吧。”

    周氏这才回过神来,朝傅氏福了福身,恭声道:“娘,那……那儿媳先回去了,打扰了娘用午膳,着实是儿媳的不是,在此给娘赔罪。”

    傅氏淡淡地“嗯”了声,便不再看周氏,继续用午膳。

    周氏站在餐桌前,显得有些尴尬,按理说她作为赔罪是应该伺候婆母用完午膳的,可是她既不想,也不敢继续面对这样的婆母,来时的气势冲冲,见了真人后总有些胆怯。片刻后,她才讪笑了下,转身离开。

    等周氏离开后,站在傅氏身边伺候的孙嬷嬷疑问道:“夫人,二少夫人方才那样顶撞长辈,已是不孝,二少爷留下的休书,可以以她不孝为由交给她,您方才何不这样做?”

    傅氏摇头失笑,如果可以的话,她又何尝不想将休书给周氏?

    见她笑了,孙嬷嬷更是疑惑,接着问:“夫人,您笑什么?”

    傅氏回道:“哪天休了周氏都可以,但唯独今天不行,彦轩今日启程到江都县上任,又马上休妻,对彦轩影响不好。”

    孙嬷嬷听后恍然,前脚去赴任,后脚就休妻,还在同一天进行,这还真的不好,外人会恶意揣测他们家二少爷,一个不小心就有损二少爷的名声。为官者,对名声的要求颇高,若是名声毁了,不利于日后的升迁。

    须臾,孙嬷嬷又问:“那夫人又为何解除二少夫人的禁足,还允许她出门?继续禁足,眼不见心不烦岂不是更好?”

    傅氏眼底掠过一丝狠色,嘴角微微上扬,笑得耐人寻味:“不解除禁足,哪有机会给她作天作地?”

    孙嬷嬷听后,马上恍然大悟,他们家夫人出身大家,治理后院的手段是有的,只是多年来从不屑用那种手段,这次为了二少爷能帮摆脱二少夫人,娶个贤惠的姑娘相伴终生,做了一次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