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反问道:“不知大人可有想过,为什么朝廷不像我们商人一样,雇佣船队运送漕粮。”

    王锡爵道:“那可得花不少钱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

    郭淡双手一摊,道:“朝廷永远都想花最少钱的,干最多的事,这与漕运官员贪污腐败其实没有任何区别的,说句难听的话,这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话糙理不糙。

    朝廷总是渴望不出钱,或者出很少很少得钱,让百姓去负担漕运,那官员肯定也会这么干,就是拿一文出来,我都要掰一半走,都有脸拿这么点钱出来,那我还要这脸作甚。

    王锡爵凝眉思索半响,突然抚须一笑:“这番独到的见解,可真是令老夫受益匪浅啊!那是不是可以说,当朝廷也如商人一样,这些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郭淡点点头。

    王锡爵突然问道:“这漕运乃是我大明的命脉所在,认为应该被控制在一群商人手中吗?”

    这老头反应可真是快呀!郭淡暗自嘀咕一句,道:“这世上没有完美,每种制度,都有着它的缺陷,就看怎么去取舍。”

    王锡爵笑了笑,又道:“虽然有些事是难以避免的,但也不能完不管,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钞关必须要成为悬在漕运头上的一把利剑,否则的话,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郭淡沉吟少许,道:“大人可以从信行和钱庄调去任何有关于漕运的账目。”

    是在敷衍我吗?王锡爵觉得这远远还不够,道:“不能好处占尽,却不承担责任。”

    郭淡苦笑道:“大人,我只是一个商人,有些事我真是爱莫能助,但是我可以在私下去影响漕运,用契约来约束他们。”

    王锡爵稍稍点头,思忖一会儿,觉得郭淡这身份,跟漕运打交道,确实也比较困难,道:“如此也行,还有......!”

    “大人可知道我们商人如何展开合作的吗?”郭淡突然问道。

    王锡爵一愣,旋即摇摇头,他甚至都不明白,郭淡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郭淡却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商人虽然凭借契约,但是信任也是非常重要的,我更愿意选择一个与我有长期合作的商人合作,这就是为什么卫辉府有许多京城的商人。

    但是我跟他们也是慢慢建立起信任的,最开始只是在机缘巧合下,有过一次合作,觉得彼此都不错,再进行合作,久而久之,便就建立起信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