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许二人听得此话,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末了,许欢愧疚难当,低声对凌清越说:“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谢景枫暗自摇头,施咒绑了尚昏死在床畔的食梦貘:“这里不安全,要先把师尊和这鬼东西都送到别处。”

    许欢思索片刻后说:“清徽仙君于燕来君有恩,不如送到去神堂山?”

    这倒是是个好主意,谢景枫点头:“也好。”

    二人一拍即合,一人扛起食梦貘,一人扶住凌清越,御风去往神堂山。

    自打凌清越等人为燕来君寻到暮栖燕转世,她便将这几人视作恩人。如今凌清越遭难,燕来君当即收留,绝无二话。

    谢景枫写过燕来君,又与阿瑶姑娘见了一面。从前稚嫩青涩的小姑娘,现下跟了燕来君,已出落得眀艳大方,越发有仙家气度了。

    许欢心系许家,当日便拜别了燕来君。谢景枫思索片刻,竟要送他一程,一路上几度相望无言。

    山下,谢景枫蓦然驻足:“我要再往阴司墙后一行,你回你的许家,不要掺和这里头的事情。”

    许欢点点头,才要拜别,又听谢景枫冷然道:“我再提醒你一句,时清雨给的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与虎谋皮,就不怕陷落以身饲虎之局?”

    “我……我自是知晓的。”许欢阅遍仙家医典,哪能不知药有异常,“但是,哪怕是十死九生之局,我也要为族人试上一试。”

    谢景枫知晓他亦有苦衷,虽不能原谅,但也顿生怜悯之心。总之,他说不出更多冷言冷语了,转身化风而去。

    夜空之下,回荡着最后的告别:“许欢,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只望此生再不相逢。”

    许欢凄然立于风中,仰头望向明月,泪眼婆娑:“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

    天上,圆月恍如一只沉寂的眼,静静望着世事变迁。

    不知何时,一阵黑云拢在月上,遮蔽唯一的天光。待到黑云散尽,皎白明月赫然化作血红色。

    血月之下,魔军冥将厮杀成一片。

    嚎哭嘶吼声响天彻地,血肉堆作尸山,血水汇集为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