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暄几句,林堰便送二人离开大理寺狱。

    贺韬记挂着妻子,归心似箭,扶着父亲步履生风地往外走。

    贺廉盛一瘸一拐地跟着,愈发有些吃力,“韬儿,爹这些时日腿脚疼又发作了,你且走慢一些。”

    贺韬回头看他,非但没停,反而走得更快,“爹,我赶着回府见蓉蓉,您老再发发力,回去再疼。”

    林堰听到,忍不住笑笑。

    贺廉盛脸上无光,怒目圆睁道:“臭小子,说什么话呢!我儿媳就在府中,还能跑了不成,瞧你急的。”他放低声音,“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人家好了?”

    “爹,您又知道什么,蓉蓉在我心里始终都是第一位的。你少说两句,多用点劲儿在腿上,拿出打仗的气势来。”

    “混账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饶是这么骂,贺廉盛还是咬牙抬快了步子,他就这一个儿子,怎么也是放到心尖尖上宠的。

    出了大理寺狱,久违的太阳刺得父子俩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春色深深映入眼帘,跟狱中阴暗潮湿的光景形成了鲜明对比,一霎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镇国公府的马车早就候在了外面,父子二人与林堰拜别,刚转身就见一位身穿湘妃色襦裙的妙龄女郎从马车上跳下来,拎着裙襕朝二人跑过来。

    “韬郎!”

    清婉的女音传入耳畔,撩人心弦。贺韬眸中蕴起缱绻的光,向前迎了几步,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他本就生的高大魁梧,轻而易举地将她托起,在融融春光下欢快地转了几圈,又在她脸上接连亲了几口,这才消停地将人埋入怀中。

    “蓉蓉,我好想你。”贺韬嗟叹:“我以为这辈子与你做不成夫妻了,还好龙恩浩荡,还了我们清白。”

    他依旧穿着刚入狱时的衣裳,上面留有唐蓉最喜欢的木桂香。她紧贴在他健壮的胸膛上,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就酸了她的眼眶。

    提到龙恩,她又想起了太和殿的耳鬓厮磨。委屈和愧疚漫上心头,她攥紧贺韬的衣襟,抽噎道:“韬郎,你能回来就好……你不在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女郎怯懦的音色落入贺韬耳中,依旧是他记忆里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他心尖跟着疼起来,轻吻她的额头,温声哄道:“蓉蓉不怕,我回来了,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永远都守着你。”

    清风拂过,附近几株梨树摇落漫天银白花雨,纷纷扰扰落在两人身边。男儿昂藏八尺,爽朗清举,女郎娇小貌美,顾盼含情,珠联璧合,如那画中景致,惹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