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很好奇,相国大人怎有脸提赌约?下官以为,相国大人既让下官查案就该信得过下官的断案之能,可昨夜你一不信宣武将军之死是他杀,二怀疑我与祥记有关!龙武卫夤夜围府,带刀搜查,欺人太甚!相国大人一方面要下官信守赌约,查不清案子就任你处置,一面又防备着下官,不认可查案的结果,这分明就是不想下官将案子查清!既如此,直言便是,何需再查?若想再查,请另寻信得过的,下官不伺候了!”

    元相国脸色铁青,暮青的话还没完。

    “练兵也一样,我既是江北水师都督,如何练兵我了算,信不过就另请高明!否则,练兵之事还请不问不查、不指手画脚,否则耽误了练兵的效果,莫再如查案一般,要下官担责!”

    这一两夜被搜查的可不仅仅是江北都督府,王侯公卿、文武百官府上都被查过了,敢怒不敢言的想必大有人在,暮青此番痛斥元相国,不知替多少人出了口恶气,只是无人敢如同她一般表露出来罢了。

    到底,文武百官皆有族人亲眷,不像暮青上无高堂下无儿女,一人之命便是九族之命,身死也不过自己一颗脑袋,自不怕得罪元相国。

    元相国也是因此才拿暮青无可奈何,但想到她的命至多还有一年,满腔怒意便生生的咽了下去,“好!那你就练兵去吧!明年三月冰融之时便是阅兵之日,江北水师若练不出样子来,本相必不饶你!”

    暮青冷笑一声,谁不饶谁,还不一定!

    一年之期,元广有元广的算计,她有她的筹谋,鹿死谁手,且看!

    暮青当殿责问相国,两人不欢而散,早朝难再进行下去,明日尚有不少事,元相国便奏请退朝,命礼官们商量明日之事去了。

    早朝一退,步惜欢先行从侧殿离开,走时看了暮青一眼,那一眼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嗯,年下攻,老男人,他需要夜里去趟都督府,好好问问她。

    步惜欢走后,百官这才退出金殿,暮青走在前头,不与文武百官为伍,出了宫门便策马而去。她本要回府,却听见身后马蹄声渐近,回头一瞧,元修策马追了上来,与她齐驱,转头问:“要不要去外城?”

    “何处?”

    “望山楼!”

    暮青蹙眉,有些迟疑,上次与元修去望山楼,他忽然向她表露心迹,这回为的想必是步惜欢的事。前夜他和步惜欢刚达成了君臣协议,以他的性子,前夜就该问她,只是祥记二人带着步惜尘躲去了侯府,他需回府坐镇,以防龙武卫搜府,这才将事情压了下来。

    “我回府换身衣裳。”暮青道,她和元修都穿着朝服,这么去望山楼太显眼了。

    “好!都督府见!”元修见暮青同意了,打马一转,驰出长街,往侯府去了。

    暮青回府换了身常服,半个时辰后,元修来了,还是驾着上次去望山楼的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暮青独自出来,没许月杀跟着,钻进马车便跟着元修出了城去。

    到了望山楼,还是上回那间能遥望大寒寺的雅间,还是上回那壶茶和四盘点心,待掌柜的退下后,暮青问:“你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