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十,月亮虽未圆满,却很明朗,高高挂在洞庭湖的天上。

    湖光山色都可以在湖心亭中瞧见。

    四周水光茫茫,隔绝尘寰。

    此刻李志常悠然靠在亭子边上的栏杆,把酒临风,面前是一名清冷如雪,洁若冰雪的女子,好似最凛冷刺骨寒冬中开出的梅花。

    他一身月白色道袍,腰间斜挎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许多年以来都是这副打扮。

    此刻女子的目光却不在李志常身上,洞庭湖牵引住她的清眸。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一壶酒在李志常口中尽了,女子并不喝酒,看向他。

    酒壶自李志常手中高高抛起,然后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荡漾起清浅的波纹。

    在女子的目光中,酒壶抛起时,如离弦之箭,落下时,似孤鸿之羽。

    若有江湖人在场,定是会惊叹了,少不得一声喝彩。

    女子早已见惯,过了一会,清幽幽道:“你说我要是像这只酒壶多好,顺着水流,到哪便是哪。”

    李志常轻笑道:“若是流进臭水沟里,你肯定不高兴。”

    女子眸子定在李志常身上,说道:“那你会捞我出来吗?”

    李志常摇摇头,道:“不能,我嫌脏,何况你自己也能出来。一条臭水沟,困不住你这条玉娇龙。”

    女子轻轻一叹,她又看向玉鉴琼田般的湖水,月光溶溶而落,浸进洞庭湖骨子里,千百年来皆如此。

    一缕清风拂过她的秀发,发丝挂在嘴角。

    她没有去捋,清眸变得好似空洞无物,却又指着湖边的高山道:“小时候我跟着你去爬山,那时候到了半山腰便走不动,我要你背我,你不肯。你说没有哪座山是翻不过去的,让我继续坚持。后来我们到了山顶,那时我是真的好开心。你记得吗,我还问过你一句话?”

    李志常笑了笑,嘴里还有酒气,似是醉话道:“从前的事,我多少都不记得了,这句话我当然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