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是丈母娘见未来女婿越见越喜欢,她知道姚家的底子,又怕姚琛在纸笔上节约,便一股脑的塞了不少好墨、好笔与姚琛。

    姚夫人都笑眯眯的接下来了,只有姚琛面红耳赤,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出了柳家大府,姚琛在外边骑着马,姚夫人坐在马车中,回了姚家在京城中的院子。

    虽然说是祖产,但却不过时一个十分小的院落,院中的瓦墙都已经破旧,就连家具也不少破了漆,一幅衰败的模样。

    姚夫人微微环顾这些,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也不让下人们清扫,只等着与姚琛一起搬入柳家提供的昊阳书院旁的宅子。

    “母亲...”姚琛觉得有些不妥,“我们未必一定要去住柳家的那处宅子,学院里有集舍,儿子可以住那儿。”

    听了儿子的话,姚夫人回头,摸了摸儿子的脸,当年她也算是江南出了名的美人儿,丈夫文采非凡,马上就要进京赶考,她心中怀着多少的期许,谁知道丈夫身子弱,一场寒疾便要了他的命?她只能隐忍着一切生下遗腹子,只盼将儿子培养成才。

    姚琛的父亲出自江南,是一派的俊秀斯文,要不然姚夫人当年也不会从一片学子中对他一见钟情,如今姚琛遗传了他的好相貌与好文采,姚夫人看着他便如同看着她的丈夫的模样。

    “这书院虽然是读书之地,但大家多少要看你身后的背景,一个住集舍的学子与一个在学院旁边有院子的学子,大家看重哪个,你自然是知道的。”姚夫人徐徐与姚琛道,“我们与柳家迟早要成为亲家,没必要为了这点子小事而计较。”

    想到小时候甜甜叫着自己琛哥哥的柳舒凝,姚琛心中涌现了一丝甜意,他面上闪过了一丝羞涩的笑意,“儿子明白了,以后儿子定然会全心全意的对凝姐儿的。”

    “诶。”姚夫人点了点头,心中又有些担忧,自古读书皆上品,她为了争一口气,天天逼着姚琛读书,姚琛虽然是个学识不错,确实个有些死心眼不懂变通的性子。姚夫人私下觉得,当年她为了儿子攀上了柳家,不过是权宜之策,若儿子学了许久都没有出头,那柳家便是他最后底线,如今姚琛是江南的榜首,若是上了廷试,得一个榜样探花甚至状元都可能的。她儿子模样好,学识又好,京城中那么多贵女,总有人会看上他。

    可这些话,姚夫人不会直接与姚琛说,就算她有千般、万般的想法,也要等姚琛过了廷试才是。

    为了儿子的功课,姚夫人拍板,他们路过了姚家老宅而不入,径自去了昊阳书院。

    一路上,姚夫人深深的看了那衰败的老宅一眼,与姚琛语重心长的说到,“琛哥儿,姚家的未来便靠你了。”

    姚琛的手微微一抖,虽然他努力读书,但他最不喜欢的,便是母亲与他说这些,他从小懂事起,便知道,他背负了姚家的许多将来,可这些东西在他的肩头,实在让他觉得难受得紧。

    马车上寂静得惊人,直到姚家母子到了柳家在昊阳书院旁的那处院子,姚夫人的面上才露出了真切的笑意,这处院子离昊阳书院十分近,且占地不小,在这学院里,没有人会看轻她的琛哥儿。

    姚琛也被这院子微微震了一震,可他心中并无沾沾自喜,直到院子里的张管事笑眯眯的出来与他说他的书房是柳舒凝亲自盯着布置的,他面上才多了一丝欢喜,他与凝姐儿有口头的婚约,他心中自然是向着她的。

    姚夫人走入了院子,这院子十分幽静,是温书的好地方。为了让他们住得舒服,柳家甚至还派了几个丫鬟、婆子。

    姚琛三步并做两步走入了柳舒凝为他布置的书房,这书房有一个大窗,窗外正对着院子中的假山池塘,随便从哪个角度,都似一幅小小风水画,他抿了抿嘴,又看到梨花木书柜旁边挂着一幅高山流水图,下笔行云流水,他的心微微一动,这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位大师亲自说画?原来他与凝姐儿说的话,她都记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