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接过魏昱手中的茶盏,又说道:“神女娘娘喜欢的紧,奴觉得娘娘有些瘦弱,是该好好补一补的,不知王君意下如何?”

    魏昱想到那处凸起的骨头,目光又落回眼前的书卷上,不经意间提起:“现下是你伺候她,随你的意思办。”

    主殿的烛火夜半三更时才熄灭,此时梅酣睡着,她在牢里的土炕稻草上躺了三天,现下只觉得自己睡在云端,安静祥和极了。

    直到日光透过窗扉撒下一地斑驳,清脆灵动的鸟啼声传入梅的耳朵,她幽幽转醒,掀开眼帘时,青纱帐在微风中飞舞。梅有些愣神,胸腔内吐纳一息后才反应过来,她不在仙境。

    梅支起身子,这一觉十分香甜。她从不知道,睡觉可以如此平和宁静,起身时也不曾有半分不耐与厌烦,只觉得自己像柔软的棉花。

    屋外的宫女听见动静,低声问道:“神女娘娘醒了吗?”

    “嗯。”梅答应了一声,屋门随即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并不是兰草。她身后跟着几位端盆捧瓶的侍女,进屋后又将门阖上。

    她上前在梅的身后添了软枕,青纱帐用金钩挂好,梅问她:“你唤做什么名,兰草呢?”

    “奴婢是玢儿,大政宫散朝了,兰草姑姑在主殿侍奉王君用膳。”

    梅先是“哦”了一声,便任由她们扶起自己,漱口净面。洗漱完毕后,梅接过玢儿递来一盏醒神茶,小小的抿了一口,灵台瞬间清明了许多。

    “你方才说,大政宫散朝了?”

    玢儿点点头,说道:“是的娘娘,散了有一会了。”

    梅怔了一怔:“现下是什么时辰?”

    “娘娘,午时一刻了。”玢儿看着愣神的神女,将她引至梳妆台前,一双巧手在发间上下翻飞,不一会便理出一个端正温柔的发式。

    梅看着镜子还是愣愣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午时,还是在魏昱的眼皮底下,实在是太丢人了。

    玢儿打开妆匣,拿出珠光华贵的珠宝在梅发间比划着,见神女一副惆怅的模样,安慰道:“兰草姑姑先前想唤您起身的,但见您睡梦香甜,不忍打扰。王君知晓后也并无苛责,娘娘放心吧。”

    梅悲伤的心情只维持了一小会,她的心思被玢儿手中的发钗所吸引。兰草昨夜敲打了章台宫众人,对待神女娘娘不得有半分懈怠,更不许将神女娘娘等同于妃嫔对待。王宫里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靠着揣摩主子的意思过活,心知肚明的很。

    故而玢儿还是以端庄素净去打扮神女,用的皆是些翡翠、白玉。侍女跪地捧着铜盆,面上浮着玫瑰花瓣,示意她净手。

    素手浸入水中,慢条斯理的翻转着。而后微微拎起,水珠顺着指尖滴落,玢儿用鹅黄的帕吸尽水。从妆台上挑出香膏来,一指探入挖出些许,在梅的手背上涂抹开,从手背到指尖无一遗漏,双手肌理细腻,如削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