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管事面面相觑,复又低下头去,以为王后是在怪罪香姬未来请安的事,生怕连累自己,赶忙解释道:“回殿下的话,奴婢早些时候已派人去寒山宫请香姬了,这......”

    时绥哪里听不懂话外之意,她尚不知魏昱对香姬的态度,也看出宫里人对香姬尊敬的态度,此时按兵不动才是上上策,和善的笑了笑:“无妨,本宫不重俗礼。”

    众人松了一口气,心里对这位新后又多了一层敬佩,无不耐心、细心的交接宫务事项。

    魏昱回章台宫换了一身常服,夜里大政宫要宴请群臣,城中还有□□盛典。兰草替他理发戴冠时,听得王君问道:“香姬今日如何?”

    “香姬不曾出门。”兰草捧起一顶白玉冠,用两根银簪固定。

    她要是出门了才真是转了性了,魏昱起身站立,由宫人整理衣服褶皱。脑中闪过册封时时绥呆楞的神情,吩咐左右:“待孤看完折子就摆驾东元宫。”

    此时梅坐在寒山宫的长廊中,仰头去看细碎的光穿过绿叶,在面颊上撒下一片斑驳。她想起来话本中的场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往往还要有一个孤苦凄凉的女子做陪衬。

    她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脖颈,起身往回走时看见春潮她们十分忧愁的站在那望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就是那个陪衬?

    春潮见香姬终于有了动作,赶忙上前来迎。她本就是多思多愁的性子,现下要是遭不住可真是伤身子了,与桃子一左一右架住香姬,往屋里带:“桃子摘了好多鲜花,咱们回去做鲜花饼、鲜花酱呀?”

    梅有些哭笑不得,任由这两人带,忽然想起些什么,“不是要去拜见王后吗?”

    三人停下步子,桃子不确定问道:“娘娘真的要去吗?”

    在她的印象里,香姬可是面对王君都不曾让步退却的性子,如今却要去拜见王后......

    “我与魏昱之间的事,同她是没有干系的,也不会迁怒于她。”梅看向春潮,没什么笑意,“她遥远而来,贵为王后,我不去见她,她往后在宫里又当如何呢?我本就是宫里的多余人,也不想再给旁人添烦恼。只是去坐坐,没事的。”

    春潮在此刻很心疼梅,张张嘴想再劝,终究是咽回了肚子里。回殿后梳洗打扮,一身葱绿薄裳清雅寡淡,春潮私心并未给她梳后妃发式,乌云在腰间用绸带束之,发间只簪一两颗珠花。

    宫道上的来往宫人看着香姬的轿辇往东元宫去,无不诧异。一是香姬竟然出门了,二是曾经尊贵的神女竟然去拜见王后了。

    时绥处理完宫务后更衣小憩片刻,起身后正巧陛下口谕传来,满心欢喜的对镜打扮,宫人进殿道:“殿下,香姬来了。”

    东元的殿的宫人有大半是时绥从雨国带来的,自是不晓得神女在崇国的尊贵地位,另一半宫人又碍着新王后,不敢擅自领香姬进殿。

    时绥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侧过身子说道:“芳姑,你去看看,我随后就来。”

    芳姑得令往外间去,饶是她一把年纪,见过许多世面,也被梅的仙人之姿所折服,微微怔了一怔,迎上前去行礼:“请香姬随老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