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言艰难地行进在山间的小路上。

    说是小路,其实都称不上路,就是偶尔上山打猎的猎户踩出来的,有的地方细如羊肠,有的地方都被荒草埋没了,还有的地方干脆没有路,得翻过高高的山石,穿过狭窄的石缝。

    宋卿言身体一向很不错,但到底是闺中女子,再说平日里在院子里锻炼跟拼命爬山也没法儿比。还没爬一半儿,就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天已入秋,萧瑟的秋风中,她却是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她想喝口水,这才发现刚才走得匆忙,只带了干粮,竟是忘了带水。

    最糟糕的是,她的鞋是平日在家穿的绣鞋,底子柔软,一点儿都不耐磨,走了这么久,鞋底子已经越来越薄,并且一只鞋刚才被她踢到了石头上,前面还破了个洞。

    这些苦累她都能忍受,她最怕的是,自己下得那药效不够,那些人中会有人醒过来,会追上来,将她抓回去。

    她咬了咬牙,刚要继续走,却看见山石间有一些叶子细长而坚韧的蒲草。她眼前一亮,想起了以前跟着父亲在关县时,与哥哥一起跑出去玩耍,哥哥经常拿这种草来编鞋子。两人套在鞋外面,就不会磨自己的鞋子了。

    她匆匆忙忙采了一些,回忆着哥哥的样子,胡乱编了一双草鞋套在了鞋外面。忍着满身的疲累,擦了擦汗,又继续上路了。

    她提心吊胆,一边拿着长剑探着路,一边留神听着身后的动静。脚步匆匆,生怕慢一步就会被人追上。

    ***

    沈于城已经到京城两天了,事情却毫无进展。

    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来了二皇子府,却被告知,二皇子留在了宫中,一夜未回。

    沈于城只能等。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穆琰还没回来。

    沈于城坐在议事厅中,心烦地将手中的茶杯用力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负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叫门外站着的小厮:“去外面打听打听,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穆琰一掀帘子进来了,满脸都是志得意满的笑:“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

    沈于城忍着不耐,再一次劝道:“二殿下,事不宜迟,您得赶快行动啊!趁着大殿下不在京中,占了先机再说。不然等他回来,皇上的病再一反复……只怕到时功亏一篑,别说大计,恐怕连性命都难保了!”

    穆琰慢慢地踱步进来,满脸的笑一寸寸地退了去,拂袖不悦道:“好了,好了,这两天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不烦,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是,本王现在是既无兵权,也无朝中大臣支持。但那又怎样?父皇如今只信任本王。白云道长说了,再给父皇吃一丸药,还能再坚持两天。老大已经在外面晃了两天了,只要他一回来,禁卫军指挥使王涯就会将他抓起来。王涯是我的人,当年还是我将他提拔上去的。到时我叫他想个法子,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