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焕冷声道:“哭什么?做错了事情哭什么?”

    阿怜抽了抽,努力想把哭势收回去。

    黎焕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调,道:“一个人怎么出宫的?”

    阿怜忍着哭腔回答:“我遇到一个办公差的大臣,我就让他把我捎出了宫……”

    那大臣本来是要把她安送回长公主府的,可阿怜说她娘会到宫门口来接她,所以那大臣才把她放在宫门口。

    要是让大臣知道她要去使馆,那大臣肯定第一时间去请示上头,不就露馅儿了么。

    黎焕问:“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阿怜道:“我问了路线,自己走着来的……”

    黎焕深吁一口气,还是压不住一阵鬼火冒,道:“哪儿来的胆子!是不是觉得这满世界都是大好人?我没教过不可独自出门,不可轻信于人,更不可不告诉一声要去哪儿?都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阿怜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可我不是好好地到这里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凶……”

    黎焕凛色道:“这次算运气好,那下次呢?倘若有人不怀好意把掳了去,让我再也找不到,让以后再也回不了家怎么办!”

    阿怜小手紧握成拳头,亦是情绪激动地哭吼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总是这么凶!爹爹已经教训过我了,怎么还不依不饶!我知道我一到这里,爹爹就会派人去通知的!我只是想爹爹,想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却不想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她吼完,殷珩微蹙眉头,淡声斥道:“阿怜,不能这么说话,向她道歉。”

    崇仪也劝道:“郡主,阿怜还小……”

    阿怜又冲着黎焕卯足了劲儿道:“我爹一心想着,可却不肯见他,也不肯让他去看!到底想怎么样!”

    黎焕垂着眉眼,道:“殷怜,说话不能这么没良心。我与他怎么样,那是我们的事,可我何曾阻止过见他。想到这里来可以告诉我,我会亲自送过来;想与爹团聚,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允许在这里与爹同住。又或者,想与爹一同回殷国,也可以告诉我,我甚至可以考虑让与爹一同生活。”

    她红着眼角,蓦然平静下来,看着阿怜道:“我曾与说过,可以想他,可以念他,可以亲近他,可是,可曾对我袒露过一字半句想怎么做?”

    殷珩不怒而威道:“阿怜,道歉。”

    阿怜身板一颤,泪眼茫茫地望着黎焕,大约也明白,自己是真的戳她心窝了,忙来抱黎焕的腿,含糊不清地哭道:“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娘……可我真的很想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啊……我想爹爹,我今天来找他,就是想让娘到这里来找我,这样娘就能与爹爹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