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那处院落,众人才发现劫匪将他们掳到了苍龙山脚下的一处废弃的粮仓,从这边到凤都反而更近了,但此地也隐蔽,若是他们全部死在这里,粮仓后面便是个义庄,直接抛尸的话,说不定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知晓,想想便令人头皮发麻。

    车队再次上路后,赵献安便不再坐在牛车上,而是让沈渊坐了上去,虽说牛车上堆满了货物,坐着也不见得有多舒服,但比起在路上走还是轻松许多。

    沈渊推辞不得,只好坐在牛车上,任赵献安带着人赶车前进。

    赵献安走在沈渊旁边,他是走镖的,遇上江湖上的高手总难免想要结交一番,于是边走边搭讪:“方才见沈少侠出手不凡,敢问是出自哪门哪派?”

    沈渊一愣,不好回答,便把莫仲越推了出去,眨眼间壳子里便换了人,莫仲越回道:“家学。”

    赵献安听这回答便不多问,这种回答通常意味着对方并不想透露来历,他是懂规矩的。

    “赵……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莫仲越顶着沈渊的身子问道。

    赵献安点头道:“沈少侠只管问,只要赵某知晓的,必不讳言。”

    “京中……如今,怎样了?”他问得含糊不清,赵献安却神色微变。

    赵献安和沈渊本就在车队最前边的一辆牛车上下,众镖师都跟在后面,相距较远,赵献安往后看了一眼,才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位大人称病不出,今上突然宣布临朝新政,我等收到密报,这才急急将那物送进京中。”

    莫仲越听着,神色不动,内心却既茫然,又焦灼起来。

    因共同一个身体,沈渊又是本魂,因而对于附身者的情绪极其敏感,沈渊感觉到莫仲越好像又要哭,连忙在心头叫他:“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知道他说的那位大人是谁?”

    莫仲越沉默良久,才在内里对沈渊道:“我觉得我应该知道……可是我想不起来!”

    赵献安见沈渊不说话,不知想到什么,又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沈少侠不必太担心。”

    莫仲越沉吟半晌道:“陛下登基多年,要临朝亲政也是常情。”

    赵献安一怔,神色有些不赞同地道:“朝中之事我等江湖中人不宜多谈,少侠若到王府可千万莫轻易提及此事。”他是好心提点后辈少年,却不知沈渊这壳子里的两个魂魄都惊异非常。

    “王府?”沈渊惊讶的是没想到自己沾上的事竟然跟那么高贵的门第相关,毕竟他不过是个乡村小农出身的学子,这辈子接触过最高的门第也不过就是县太爷而已,那还是拜当初附身夺舍的那位所赐,博了个“神童”的虚名,惹得县太爷好奇,将他请到家中考较了些学问,只是当时他身上的那位已然被俚术士给清除了,所以他也就只是表现得如普通四岁孩童一样平平无奇,县太爷问了几句觉得挺失望,将他送回去之后也就淡忘了。

    沈渊觉得自己就算封候拜相,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了,说不定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如今突然就跟某个王爷搭上了关系,对于沈渊来说有喜亦有忧,一时间心情复杂至极。

    而莫仲越则更是吃惊:“王府?皇上是先帝独子,哪里来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