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秀等人督军进逼长安城三十里外,但苏羡作为刚刚在渭水河边拜祭天地登基的新皇,并没有在前线多做停留。

    战事陷入僵持之后,双方均无力发起大规模进攻,苏羡就起身返回恒州城,布置陇右、灵州辎重粮草的调运和兵员招募……最关键的是对汉中军、宣武军两军下手。

    和荆襄军不一样的是,宣武军、汉中军两军地处西南,紧邻陇右和隆兴帝坐镇的恒州、天水一带,先前和潞王一方大战之时,为了防止宣武军背后袭击,苏羡和秦芳经过商量以后,特地派遣义成军抽调的一个卫屯扎监视。

    此时韦昭心中清楚,能和樊烈坐在一起饮酒,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想来宣武军也是一直有所犹豫,毕竟樊烈和宣武军中将领基本都是寒门、甚至平民出身,而且还是几个月之前刚刚组建的新军。

    他们对长安城中接二连三发生的政变稀里糊涂也是正常的。

    对于外人而言,谁知道先前肃王登基内里情形到底如何?总不能河东军说肃王弑君,人家就弑君了吧?

    现在潞王登基,宁王称帝也是如此,不明就里轻易下场,这是对麾下兄弟的不负责任。

    和樊烈相谈一阵,韦昭基本摸清楚了樊烈心中想法——人之常情,对朝局变换不敏感的寒门将领想着作壁上观,无可厚非。

    韦昭笑着说道:“樊将军心怀疑虑,韦昭心中也能理解……不过还是韦昭方才所言,这乱世之中将军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不论是长安那边,还是我们这边,樊将军若是不尽早做出决断,日后关中平定,宣武军恐怕也难维持了……”韦昭轻声说道:“将军是敞亮人,韦昭也不打哑谜,局势如此,将军一味独善其身最后只能惹祸上身啊!”

    半响,樊烈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我若是真的想谁都不认,那就不会请韦将军进来了!”

    “这宣武军上下两万人马……其中八成都是在这附近州郡招募的新兵,我不能轻易把他们送到战场上去送死啊!”

    樊烈沉声说道:“宁王也好,潞王也好,都是大周皇族,我确实看不清楚谁是谁非,也不知道日后谁能平定关中……”

    韦昭挥手打断樊烈所言,直接说道:“如今两方对峙相持,正是需要将军效命用力之际,一旦一两个月之后,关中平定,到时候谁还依仗宣武军?到时候别说宣武军麾下两万人,就是将军你自己也不见得能护得住自己!”

    磨磨唧唧,樊烈心中忧虑韦昭是听清楚了,但樊烈这瞻前顾后,有想法但不敢动的性子就让人哭笑不得。

    韦昭算是看清楚了,樊烈乃是军中猛将,独领一军陷阵冲锋,那是一把好手,让他独当一面却是才具不足。

    现在韦昭不容樊烈犹豫继续说道:“樊将军在长安时候,也是禁军十六卫中待过的,想必将军心中清楚,当时的禁军十六卫是何等场景?”

    “高门世家子弟占据高层,酒囊饭袋尸位素餐,寒门将领没有晋身之阶……这些事情都是年前的事情了,樊将军应该当很清楚这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