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白马的风流俊逸、朱唇皓齿,虽端坐于马上,却莫名有些玩世不恭,仿佛不是在给太子当傧相,而是冶游踏春。

    骑黑马的则身姿峭拔,肩宽腿长,眉眼深邃,神情冷峻,仿佛宝剑出匣。

    随随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似要凝固,随即意识到那是桓煊。

    春条终于回过味来,惊呼一声,附到随随耳边:“太子殿下的傧相不是咱们家殿下么?”

    随随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到骑白马的男子身上。

    若是她没猜错,那便是大名鼎鼎的豫章王桓明珪了。

    这位郡王是今上的侄儿,他父亲晋王才华横溢,音律诗赋书画无不精通,在先帝朝曾被立为太子,却执意将太子之位让给胞弟,从此寄情山水,整天与高僧名道、文人清客谈诗论画。

    有其父必有其子,到了他儿子豫章王更是变本加厉,自小便把吟风弄月、走马章台当成了正业,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风流纨绔。

    “那骑白马的不知道是哪家公子,真是好俊俏的人物……”

    春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只觉一个似腊月寒冰,另一个如桃花春水,难分伯仲、各擅胜场,一时难以抉择。

    想起自己眼下能坐在这里观摩美男子还是托了齐王的福,便道:“依奴婢之见,还是咱们殿下更英伟一些,肩也宽,腰也窄,背脊也挺拔……”

    说话间,太子的辂车已行至宁远侯府的朱门前。

    春条心潮澎湃,忍不住揪住随随的袖子:“太子殿下要下车了!”

    侍从们纷纷勒缰下马,太子在一个绯袍礼官的搀扶下降车。

    众人等的便是这一刻,一时间所有人凝神屏息,一瞬不瞬地盯着辂车车门。

    一身绛纱袍的太子直起身子,露出侧脸来。

    单看倒也算眉清目秀,仪态端方,但被身旁两个俊朗不凡的美男子一比,立即相形见绌,无论相貌还是风仪都显得平庸了。

    春条虽知不能以貌取人,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佛阁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短暂的静默后,又响起了嘈嘈切切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