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淮城各项设施条件齐备,只不过大洪水噩梦在前,又有前淮倭乱在后,人去楼空,空度数载,想恢复往日络绎盛景,确实难度颇高。

    正因如此,衡湫才想把临淮城打造成旅游城市。

    一时间改变大家对临淮的印象太难,旅游度假却不失为一个循序渐进的良策。

    衡湫翻翻史料,觉得临淮城真是个难啃的骨头,东部崛起没跟上,精准扶贫也于事无补,折腾几年下来,周边的村县都被划到别的州府去了,下辖区越来越小,到如今,也就剩个临淮城及城外的绿树村囫囵大。

    但好就好在地盘不大,要不然凭衡湫这个赶鸭子上架的知府还真不知该如何下手,经济发展或许她有点办法,但说起什么政务、军事良策,倒是让她为难了些。

    时近日中,衡湫才是笼统将城中大小商铺逛了遍,这会儿在一榕树下乘凉歇脚。

    秋风阵阵,花香轻伴,细弱的的鼾声在其中不寻常地传来。

    循声而去,便见一男子穿着土黄色铜钱长褂,戴一顶瓜帽,姿势闲散地坐在墙边打盹,只是怀中抱着个厚重册子置在肚上。

    衡湫奇之,又瞧着他这厚册子,心里颇有几分微妙感应,深觉自己不上前打探一番,会后悔不已,见他熟睡,便悄悄摸了过去。

    怎知还没碰着那册子,刚近几步,那人便醒了,抱着本子警惕看她:“你作甚?!”

    衡湫讪讪收手,不答反问:“你是何人?”

    “安阳伢记的庄宅牙人,姓王,单名一个钱字。”王钱自报家门熟练得很,把瓜帽扶正,又理了理长袍,“这位公子,你要买房吗?”

    庄宅牙人,专为户主典卖房契的人,在现代常称他们为——房产中介。

    一身男子装扮的衡湫心道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真是我要寻山,山就我。

    于是乎,衡湫兴致盎然地绕着弯,跟他聊了起来:“既为牙人,不知这位小友手里房源多否?一日业绩可好?”

    “整个临淮只有我们安阳伢记做庄宅生意,换言之,整个临淮城的房都归我们安阳伢记管,你说这房源多否?”王钱很自豪地说,但说着说着,就结巴了起来,“至于这业绩……业绩……你说的何物,我不知,不知……”

    衡湫看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忍俊不禁,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倒是挺要面子。

    不过,他不言,衡湫也知道,想来是没什么业绩,毕竟临淮城连人都没有,要是有业绩,那真是见鬼咧。

    衡湫也不想他难堪,递了台阶下:“我见近日城中人多,荣和街边的闾里已有人家晒袄,想来是准备久居,生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