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谷是个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信得过。他从车上下去,大步流星地走向路边一家商铺,直接从打破的窗翻进去,人就不见了。陆琚一直看着,矮个子男人去而复返,走到陆琚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东哥让我问你,你之前干嘛的?”矮个子男人有些不乐意。

    陆琚说:“研究生在读,干嘛?”

    “原来是个死读书的。”矮个子嫌弃地瘪瘪嘴,“你学啥的?”

    “古文献研究,你想和我探讨探讨?”陆琚试探地问。

    “这也太没用了,被寄生都到不了二级的玩意儿,啧啧,我可是练体育的,咱队里不要文科生。”说完就高兴地走了。

    陆琚:“……我感觉被歧视了。”

    赵丹奕面无表情地转头,陆琚耸肩,视线跟着看过去,嘴角的笑意顷刻间坍塌。

    建筑的阴影处不知何时站了十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色阴沉,眼神绝望,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溃烂发黑、皮肉外翻,腐臭的血液顺着手指滴滴答答掉在地上。他们出现在这儿不到五分钟,地上已经有大滩的血迹。

    血腥味越发浓重。

    暗处,似有动物按捺不住的低吼。

    东哥一行人中有人站出来要赶这些被辐射污染的人走,被东哥拦住了,他们速度更快地行动了起来,第一辆车已经发动。

    程大谷从店铺里走了出来,一只手提着一大桶汽油,另一只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孩子朝着阴影处站着的人张开手臂大哭,稚嫩地喊着,“爸爸,爸爸……”

    声音撕心裂肺。

    程大谷上了车,脸色很难看,他沉声说:“我们走吧。”

    陆琚沉默地点点头。

    孩子还在哭,一声又一声地喊着爸爸。

    阴影处,有个年轻男人一声不吭地转过了身,肩膀时不时抽动。

    残忍的现实,打碎了陆琚最后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