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丰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轻轻地吐出一句,“莫讲这些”。

    陈有和眼看老弟这样,便绷了脸说,“莫讲,是我自己多事。也不要你照顾我,死不了!”

    “做得。不要我管更好。”谭家英说着气话,她是真的想不管,太累了。来北江这两年,陈有和跟人打架就打了两次,一次是为了同村人出气,说什么:自己地方上人吃了亏,自己作为同乡也跟着丢脸,当然要出头。不然人家出去只会说,“打了一个某某省的。”,作为一个地方的人就会连带被小瞧。

    除了出去撩事,他进厂子做事也不认真,做的事粗糙,别个说两句都不行。因为跟老板吵嘴,他已经换了五六个地方。好不容易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只要不上班,他还是一样,和同村的一些人躲在隐蔽地方打扑克。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一样重的玩心。

    谭家英嘴里说着气话走路回了宿舍。

    医院没地方睡,到了夜里,陈有丰也回去了。晚上他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想着今天嫂子说的话。

    四周闹哄哄的,宿舍里的几个女子聚在一起说着厂子里的八卦;对面的铁架床下铺,四个男人盘腿围坐在一起打双吊,旁边站着几个兴致勃勃看牌的人。要是往常,他肯定在那一堆人里边,要不就是坐在床上打牌,要不就是站在旁边看。这里的日子枯燥得很,除了打扑克,找不出别的娱乐。

    现在他却没有一点玩的心思。嫂子说的对,眼见自己马上成了三十岁的老光棍了,生活却还是一滩烂泥!曾经自以为能成大事,现在看来还不如几个老兄。

    说起他的姻缘,也不是没有半点。在他二十出头,刚刚去沿海城市打工的那年,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虽然个子不高,胜在年轻,脸上还带有几分清秀。同厂有一个本省的姑娘看上了他,愿意同他一起过日子。他倒好,嫌弃人家又矮又胖。他想找一个自己本地的,那时候的思想觉得找一个外地的总归没面子,因为只有本地方找不到的人,才会找外地的结婚。事实上,家里这个样子,本地方的人没有一家愿意将女子嫁给他。就连媒人都没有愿意说合的。就这样,陈有丰一拖再拖,到了而今这个不知羞的年龄。他知道,现在要想找老婆,更是难上加难。虽然还没满三十,由于遗传父亲的秃头,他同三个哥哥一样,头发已经变得稀疏了,且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

    陈有丰想到自己屋里那个破烂样,闭着眼流下了几滴绝望的泪水。“唉!就这样吧。到了这个年纪过一天是一天。”。他这样想着,心里反而轻松愉快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谭家英煮好了饭,还是装了两盒送到陈有和手里。当天下午,陈有和出了院。撞人的人跑了,找不到人要赔偿,自己手里也没钱。医院住不起,他选择回去休养。陈有丰手里也没钱,出院的钱还是谭家英厚着脸皮去找老板娘支的!她拿着票子去医院缴费的路上,心里在滴血。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人!她又想到两个孩子下半年的学费,又气又急,手都开始有些发抖了。

    谭家英强忍着心里的一团火气,还是要做事。没办法,要生活……

    厂子里正常是7点开工,她呢,每天比别个早起来半个小时,六点就起来了。起来之后淘好两铝盒米放到长板上,还把中午要吃的菜洗好、切好。菜是昨天下工之后同桂花去菜市场收的尾菜,比早上买的要便宜很多。走之前还要把陈有和的早饭端到床前。做完这些,她才赶上楼去做事。她早晨起来只刷了一个牙,脸都没好好洗,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看着一同车鞋面的女人一副自在的样子,她多希望自己的男人也能在前头为自己遮风挡雨!

    趁着下去拿料的间隙,谭家英连跑带走奔到厨房里把中午要吃的菜炒好,此时饭还没有熟。炒好菜之后,她又赶回去做鞋。因为炒菜浪费了时间,她比别个少做了几码鞋。为了多打几码鞋,她手忙脚乱,忙得连中午饭都蹉到了下午一两点钟。还是趁着拿料的间隙,她才跑进房里,匆匆扒拉了几口凉透了的饭菜。才到自己的平车前坐下,她的胃就开始有些酸痛起来。前面光顾着赶工,没觉得。不过这些都还可以忍受。现在她的眼里就只有搞票子!没有票子,怎么交学费?怎么起房子?样样都要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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