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楼他们这一排房间,推开窗户,后头正连着一个花园。穿过园子再过去就是一排后罩房,被改建成了马厩。

    这园子占地不小,从前一直没打理过。一开始,宁雄飞只是胡乱种着些白菜萝卜,丝瓜藤子,拐拐角角杂草丛生。自从孙子初来了镖局,园子就焕发新生。

    如今再看,园子里已经树木参天,山石林立,花草丰茂,还引了沟渠流水进来。夜半虫鸣蛙叫,更显得静逸。

    菜园子也还留着,只是挪到了马厩的角落,另开了一片。虽然不大,也打理得相当精心,一年四时,总也有新鲜的菜蔬上桌,着实给镖局省下了不少花销。故而镖局每个人都要轮流去浇水施肥除虫。

    褚楼趴在窗户上走神,想到那菜园子还藏着他小时候找的一些石头。

    那是他和师兄们在一处废弃的矿山找到的。

    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找到了玉石原石,求着师兄帮他搬回来。师父走南闯北的,一身的本事,大约发现他捡回来的都是废料,便哄他放在菜园子里藏着,说,等他长大再解开给他娶媳妇儿。

    现在想一想,他明明也不算小孩子,怎么那么傻?

    他侧耳细细地听了片刻,师兄们都睡得香甜,呼吸声平稳悠长,可见今儿真得累着了。反倒是他,因为偷懒溜去了草庐,这会儿还十分精神。

    一提到草庐,褚楼就红了脸,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乱跑。

    这么晚了,师父把先生哄回来了,那他俩算正式开始处对象了吗?哇,这真是古代版男男真人西皮!

    从今往后,他该叫先生为先生、还是改口叫师娘?或者师公?

    话说回来,到底谁是师娘,谁是师公啊——

    “打住打住!”褚楼悚然一惊,使劲晃脑袋。那时突然看见师父和先生亲嘴儿的冲击感又开始上头,强烈的尴尬几乎让他坐立难安。

    褚楼在屋里困兽一样转悠了几圈,决定到菜园子去关爱一下他的石头。

    他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出去,就像一只脚步轻盈的猫一样,走进花园里。回头一看,一整排屋子都黑灯瞎火,远远只能看见侧面靠跨院入口的那间屋子有烛光摇摆。

    ‘师哥也没睡呢。’他暗暗嘀咕,庆幸自己的屋子没挨着大师兄的房间。

    褚楼顶着月色,一路晃悠到后院的马厩。

    大抵是他前几天刚回来的时候给几匹黑马刷过背,喂过草料。大半夜地见到他,马厩里的住户都没吭声,只是弹出几声鼻息,大眼珠子目不转睛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