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李耀也是三品谏议大夫家的嫡孙,被谢戾荼毒成这副模样与废人无异,难道那李大人会轻易善罢甘休不成?

    杜渐微挑了挑眉,陷入了沉思。

    她腕间忽而一紧,谢戾再一次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那只冰凉的手毫不留情地就掐上了她的下巴。

    “看到了么?”谢戾此时的语调十分的温柔,像是一位慈母在教训自己贪玩调皮的孩子。“你若是不听话,那下场就跟他一样。”

    “世子也要拔了我的舌头么?”杜渐微道。

    她这么说着,一双剪水秋眸平静地注视着谢戾,耳边却不忘了关注李耀那边的动静。

    贪狼似乎颇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许是在思考怎么拔舌会比较干脆利落又不脏了他的手。李耀那恼羞成怒的叫嚣此时也成了待宰绵羊的软绵绵的祈求和哀嚎。少了右手已经是个废人了,要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那他还不如干脆直接地了断自己,也好过活在世上浪费粮食。

    见杜渐微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谢戾不满地加重手上的力道,瞬间就将杜渐微的下巴掐出了一道红痕。他将杜渐微拉近自己,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不,我不会拔了你的舌头。这么漂亮的姑娘,若是一张嘴没了舌头,那也太影响人的观瞻了。”声音温柔又低缓,仿佛情人间的私语。

    他另一只手伸出,替杜渐微拂了拂额前的碎发,隔着面纱抚摸过脸颊,滑过纤细的脖颈,将她的衣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半边雪白的姣好来。

    那低柔的声音吞噬着杜渐微的耳朵,胸口的微凉让她浑身一激灵,微抬起头来直直地撞进谢戾的眼波当中。

    “你存活于世,不是将仇恨铭记于心,将自己的存在全都归结于报复,归结于出人头地之上么?本公子见过你这样名利心重的女人,有成功的,却也有死无葬身之地的。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拔了你的舌头,”他眼中的笑意渐盛,却无端的令人胆寒。“我会将你囚禁起来,下半生终日不见天日,只能卑躬屈膝,做一株依附于我的菟丝花。我生,你生。我死,你才能死。”

    说着,谢戾放肆地笑了两声。与背后李耀被贪狼拔出舌根的惨叫融在一处,在这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令人胆寒。

    杜渐微侧过脸,并不在意自己的下巴是不是被谢戾捏红了。她嘴角轻勾,露出一个暖心的浅笑来“世子怕不是忘了,菟丝花虽是依附旁人而生,但稍不留意,便能够绞杀宿主,喧宾夺主,展翅高飞。世子让我做那菟丝花,那是打定主意要做那被我寄生的宿主了?”

    她淡定地伸出手来将自己的衣领子拢了拢,巧笑倩兮。

    “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谢戾也不生气,就这么松开了桎梏着杜渐微的手。

    他见贪狼将已经痛的昏死过去的李耀扔在地上,外头已然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像是下面的人发现了是他们这间雅间闹出的事,已经集结了一大帮子人过来镇场子,回过头对贪狼道“将四小姐送回去。”

    “这……”贪狼犹豫了一下。杨花御沟皆是富家子弟,其中不乏身份贵重之人,若是他将公子一个人扔在这里……

    “放心吧。”杜渐微已经将自己的披风穿上了,对贪狼道,“你家主子与吃人的老虎无异,又岂是这么容易会被外头这些人摆平的人?”

    “嗤,你倒是了解本公子?”谢戾不屑地哼笑了声,坐在椅中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