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夜,在秋风的肆虐之下,显得充满了寒意。

    林见深已经回到了扬州太学馆中,他的房间,灯火已久亮着。

    赵青拿上了一件羊皮袄,敲了敲门,听得林见深一声苍老的“请进”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赵青看到,林见深坐在书桌之前,刚刚放下了笔,在等待着信纸上的墨迹干涸。

    “林大人,夜寒了,披上这件袄子吧。”

    赵青将羊皮袄恭敬递了过去。

    林见深并无拒绝,接过羊皮袄披在身上,多了一层温暖,他才自嘲一笑道:“终究是老了,不顶用咯。”

    说完,他看了赵青一眼,道:“还有事?”

    赵青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开口道:“大人,晚辈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林见深道。

    “从今夜来看,那篇《为苍生言事书》的作者,应该就是李凡了,大人您对其文章那般看重,为何不将此人收入门下……”他疑惑开口。

    尤其是,林见深在秦家的时候,自始至终,几乎都没有对李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林见深微微一笑,道:“圣上派我来扬州,主持科举,只是其中一件,更多的,是圣上更想让我在扬州,推行吏治,从而能带着吏治推行的成果回去。”

    “扬州乃是重镇,利益错综复杂,越是行大事,越是不能行差踏错。

    李凡表现出来的才华,的确令赞叹,但其身后,是赵大将军啊……”“圣上未有征战之意,我又怎敢私示亲和?”

    赵青闻言,不禁一怔。

    他全然没有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如此深意。

    他忽然感觉到,越是到了高处,越是身不由己,利益牵扯太多,每一个决定,都肯定是权衡反复之下,才能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