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可不是件好差使,旁的不说,就眼下后党与太子一系之间战、和之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无论是谁来主持这和议,都非得得罪其中一方不可,和议无论达不达得成,都可能会为自己留下祸根,短期内或许不会有甚大碍,可将来呢,天晓得那片云会下雨,这队要是站错了,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在看不清形势之际,中立的大臣自然没谁乐意去干这等吃力又难讨好之事,至于后党与太子一系么,又都自忖毛遂自荐的话,必会遭对方全力反对,与其再起争执,倒不若保持安静为妥,于是乎,满朝文武顷刻间便全都成了木雕泥塑,谁也不肯在此事上轻易发表意见。

    “怎么?诸公对此都没甚要说的么,嗯?”

    武后等了好一阵子,见无人肯站出来言事,刚稍缓和下来的脸色登时又阴沉了下来,环视了下诸般臣工,冷冰冰地哼了一声道。

    “启禀娘娘,老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凭武后的目光有多阴冷,诸臣工全都视而不见,气氛一时间压抑得简直令人窒息,可就在这当口上,却见越王李贞从文臣队列里行了出来,一派从容状地朝着武后便是一躬,甚是淡定地禀报了一句道。

    “八叔不必多礼,您有甚话但讲无妨。”

    一见到站出来的人是李贞,武后的脸色虽淡然依旧,可眼神里却是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精芒,但并无甚太过的表示,只是虚抬了下手,客气了一句道。

    “诺。”

    李贞恭谨地行完了礼,一抖宽大的袖子,神情淡定地开口道:“娘娘明鉴,老臣先前听诸臣工之踊跃进言,心中感慨不已,嗯,我大唐能有如此多敢言之士,何愁社稷不盛哉!今,大食国不远万里遣使而来,我大唐确是不可失了待客之道,这议和一事么,倒也确实该好生商榷上一番,既不可因盛气凌人而失了我泱泱大国之体面,也不可没了尊卑上下之分,既要保证我大唐之既得利益,也不可让蛮子说我大唐无容人之量,故此,老臣以为这主持和议之人选便是关键之关键,纵观朝中衮衮诸公,能行此事者,唯太子殿下耳,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只消太子殿下出马,必可大有斩获焉!”

    “嗡……”

    李贞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全都炸轰了堂,不止是太子一系的官员们惊愕莫名,便是连后党们也颇觉意外,愣是搞不懂李贞好端端地玩出这么一手究竟是何用心。

    “此事万万不可,太子殿下乃我大唐储君之尊,岂可与区区蛮国来使对等之,荒谬,着实是荒谬!”

    群臣们正自惊愕莫名之际,御史中丞萧明已是忍不住了,也不等李显示意,便已气咻咻地从旁闪了出来,高声驳斥了一句道。

    “萧中丞此言差矣,太子殿下文武双全,辩才更是天下无双,为国谋利向不后人,又兼河西诸军皆太子一手操练出来之兵,是该战该和,唯太子殿下能有准确之判断,换了他人,又岂有这般能耐!”

    对于萧明的指责,李贞并没有回答,只是但笑不语,自有裴守德从旁闪了出来,抢白了萧明一句道。

    “不错,裴侍郎所言甚是,此等要务,非太子殿下莫能为也,微臣附议!”

    “娘娘明鉴,越王殿下所言正理也,为确保稳妥,微臣也愿举荐太子殿下主持和议大局。”

    “微臣附议!”

    “臣亦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