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关心我的样子。”他笑着说。慢慢地摸着她的脸,就像盲人那种缓慢、细致的摸索。要靠摸索来完全的感知她。

    顾锦朝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看着罗汉床上八吉暗纹。

    陈三爷却放开她坐在罗汉床一侧。问:“你还没有吃饭吧?”招过孙妈妈,让她先把晚膳端上来。

    顾锦朝咳了一声,也坐了下来。“您怎么知道?”

    陈三爷解释道:“刚才看到有几个管事婆子从你这儿出去,你在忙什么?”

    王妈妈的事也应该告诉他一声,毕竟是原来江氏的人。

    顾锦朝叹了口气:“找他们过来说几句话,还是王妈妈的事……”把王妈妈私下见曦姐儿的事说了,并解释自己的做法,“我怕曦姐儿被她那样教,早晚会变得心思狭隘起来。这孩子本来就比别人想得多,养的兔子死了能伤心好几个月,穿旧的鞋子都舍不得扔。”

    陈彦允嗯了声:“你做得对,王妈妈这样的人不该留在身边。原先江氏管着她的时候,她也做过一些中饱私囊的事,不然那两栋宅子是怎么挣下来的。”不过原来是江氏管家,她对跟着自己到陈家的乳娘不好处罚,他又懒得管内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陈三爷随手翻着她的《易经》,跟她说:“她这么为难你,本来我还打算送她去保定,让她管江氏山地那块田庄的。不过你罚她去厨房管事,我也就没做。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人,你直接告诉我,我来替你处理。”

    顾锦朝心里一震,抬头看着他许久。

    菜次第端上来,陈三爷喝了一碗萝卜老鸭汤。

    丫头安静地布菜、布筷。青蒲走过来轻手轻脚地挑亮了油灯。

    顾锦朝心里却有些混乱。前世在陈三爷去四川之前,王氏就莫名被陈三爷找个理由罚去了保定,管江氏的田庄。后来陈老夫人重新拨了一个管家婆子给她使唤,是伺候过陈三爷幼时的婆子。只是王妈妈调走不出三个月……四川就传来了三爷身亡的消息。

    他去四川之前,为什么要管内宅一个小小管事婆子的事?

    为什么偏偏是在去四川之前?

    他是知道王妈妈对她的辖制越来越多,所以想帮她吗?知道自己四川之行可能回不来了,又让伺候过自己的婆子来伺候她。

    顾锦朝又暗自想,她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根本就是一个巧合……

    但这样的巧合未免太巧了,今世三爷也是这么打算的。

    顾锦朝又想起前世她和陈三爷的关系。自己对他漠不关心,既不在意他住在哪儿,也不在意他究竟吃饱穿暖。陈三爷对她也甚是冷淡,说话做事都是客客气气的。